<p>两头。。。，不对，两位。。。，不对，还是两坨泥更贴切，经由张梁大人一路的敲打，已没有在巷子里时那么不成形了。</p>
<p>星宇跟赵琪被张梁卸在勤政殿光滑可鉴的地面上，张梁还是冷着一张脸，跪着给上首坐着的皇帝陛下复命：“启禀陛下，人已带到。”</p>
<p>皇帝微微颔首，面上波澜不惊，王福瑞公公先开了口道：“哟，昨儿怀王妃生辰，王爷同董大人怕是尽兴了。”要不说王公公是人精呢，宫里头的事无巨细样样烂熟于心，宫外头人情世故也是门儿清。</p>
<p>“宁爱卿，你可瞧见了？”满殿的酒气引得皇帝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片刻便神色如常。</p>
<p>户部尚书宁勿缺大人拱手说道：“此人放浪形骸，不可担当大任。”</p>
<p>在他身侧还站着三人，分别是宗正卿赵平常，兵部尚书刘尚可，太仆寺卿郑有心。</p>
<p>几位大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瞧瞧地上一个趴着一个仰着互相叠着的两滩子，只好跟着户部尚书大人讨伐董星宇殿前失仪之罪。</p>
<p>“宁尚书所言甚是，面见圣上，满身酒气，成何体统？”这是赵宗正。</p>
<p>“赵宗正说的对，太不像样了。”刘大人也跟着说道。</p>
<p>郑太仆慢了一步，紧跟着慢了后面的许多步，口舌之争，也是讲究先机的。</p>
<p>要说四位大人为何此时出现在勤政殿上，且都端了一副兴师问罪的驾势，还要从梁家大公子生辰宴上说起。</p>
<p>四家的公子都受邀赴宴，散席后结伴同归，偏偏在路上遇上一伙儿贼人，不为钱财不为车马，将四位公子扯出来一顿好打，末了给扔进了护城河中，还放出话来，不许人救，幸得四位公子哥儿均是识得些水性，勉强能露个头出气儿，支撑到贼人散去，只剩扑腾上岸的气力了，四条死鱼般地扔在河边儿上。</p>
<p>被制住的随从小厮们脱身后连滚带爬地捡了自家的拖回去，这才有了四位大人殿前问罪。</p>
<p>两位尚书大人，两位主官大人，先是听了来龙去脉，便换了朝服入宫，竟是不约而同的将大闹了迎春楼的京兆尹列为首要嫌疑，欲至圣御前讨个公道。一番慷慨陈词，终是说动陛下同意提审。</p>
<p>提是提来了，谁想扯皮拉筋地还挂着另一位怀王殿下，大人们不禁都有些犯嘀咕，非要给安个蓄意的罪名，未免牵强了些。</p>
<p>想到此处，几位大人就有些后悔，实在是爱子心切，没能事先准备周全，一个个搂着手，搜肠刮肚指望能找出更多的说项来。</p>
<p>“当不当得重任的，朕自有考量。”皇帝听了会儿，不过是从底下这人回京起就没消停过的老生常谈，说她荒唐，说她乖张，说她可恶至极，罪该当诛。有时连周琛也不禁感叹，世上怎么会有她这般极讨喜又极讨嫌的人。</p>
<p>星宇不该瘫着，该好好跪着，抚平衣摆上每一丝皱褶，跪成一个低眉顺眼的绪娘的模样，便更能觉出此刻的处境跟当日市井之众空口污蔑良家妇的闹剧的相像之处。</p>
<p>星宇不是绪娘，忽的翻身坐起来，道：“我杀的，都是我杀的，全都是我杀的。”</p>
<p>靠在她脚上的赵琪经她一番动作，慢腾腾撑起身来，也跟着道：“是你是你就是你，本王爷就没见你刀下留过谁的狗命。”</p>
<p>“小爷为何留了你的命？”</p>
<p>“是说呢，本王爷也纳闷啊。”</p>
<p>“狗贼，拿命来。”</p>
<p>这二位爷好，身在皇宫大内，勤政殿的地界儿，当着陛下和各位大人公公的眼皮子底下，你一拳我一脚就打起来了，打得满殿尘土，雾气狼烟。</p>
<p>皇帝已成了一座闭眼佛爷，摆了摆手，未卜先知地将四位大人就地取材的谏言挡了回去，一手揉着眉心，缓缓开口道：“张统领，去拉开，夜深了，众爱卿先回府歇着，明日再作料理。”</p>
<p>“是。”张梁领命去拉架。</p>
<p>“臣等告退。”</p>
<p>殿中渐渐空了，四位大人甩着袖子气哼哼地跪安回去了，怀王爷赵琪被张梁拖去偏殿安置，王公公跟着去打理。</p>
<p>“陛下今日这身尤为好看，瞧着就喜庆。”星宇顶着一张酒意深重的脸，再正经的话也多了些油滑腔调。</p>
<p>“礼部才送来的，刚上了身，便被你搅合了。”皇帝笑笑，对正进门的王福瑞吩咐道：“让她醒醒酒。”</p>
<p>“端冷水来。”王福瑞半真半假地高声冲外面嚷道。</p>
<p>“慢着，别脏了地。”皇帝拿脚踢踢地上那摊烂泥，“取醒酒汤来吧。”</p>
<p>“不喝，酸的。”星宇极快地接嘴道。</p>
<p>“谁惯你了？”周琛笑着，身上颜色鲜亮的吉服衬得其气质中清冷更减，温热反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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