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又,怎么着就去送死了?”
李鬼手瞪着星宇,星宇没张嘴,跟他俩对着瞪眼,不是她说话,白羽迎了他二人进门后就待在里屋没出来,搭茬的是院外的。
李鬼手转为瞪向门口,班长生推门进来了。“合着就该我陪你送死去是吗?”
星宇照例先说场面话,“班兄真守时,容星宇为你引荐,鬼手神医李东隅。”星宇转向李鬼手,又道,“丧门星,这是流沙帮帮主班长生。”
“班…班长生?班少主?”李鬼手打起了磕巴。
星宇拍拍手,很开心的样子,“嗯,你这结巴来的好,京兆尹衙门里有个说话不老利索的,先结巴着也好,免得去了不习惯。”
“衙…衙门?”李鬼手跟在梦里似的,人蒙在云山雾罩里,半天没明白过来。
“衙门里不能无人,你不得帮我顶两天,让白羽姐姐给你画画脸,保准别人看不出来。”星宇扭头冲里屋喊了一声,“姐姐,可都备齐了?”
“好嘞。”听里面应了一声。
“画…画脸?”李鬼手还在梦游。
“是啊,你打扮成我,帮我在衙门里当两天差,最多三天就得了。”星宇边说边从里屋出来的白羽手中接过一个包袱,“我走了,你好好干,老爷我连升三级的重任托付给你了。”
话没说完,拉了班长生撒丫子就跑。
班长生口里还喊着,“先把话说清楚,送死的活儿流沙帮不接。”
“京兆尹是四品,四品再加三品就是七品,一个县令有什么?”李鬼手口中念念有词,掰着指头越算越糊涂,听得班长生喊了一嗓子才晃过神来。
“是啊,说清楚了再走。”李鬼手后知后觉地反应出这么句话来,再抬头只看见两扇木门兀自的开合,哪里还看得见两人的影子。
这边厢李鬼手如何被扮作星宇模样,如何在京兆尹的大堂上做了几天假老爷,如何断了几起冤假错案,暂且丢开不提。
班长生与星宇二人一路跟着河流走势奔驰,每隔一段,星宇便勒住马,涉入河水中查探一番,遇上深水处,也要整个人潜了进去,她极熟水性,一口气能憋许久,总是在班长生等到无法忍受时才探出头来,天气热,一身衣服湿了干,干了湿,上面的脏泥倒是全洗下去了,就是最后不知沤出了了什么味儿。
上马赶路时,星宇显得很焦急,皱着眉头抿着嘴,恨不得把自己两条腿安在马身上指望着能跑得更快些,她像是压了股邪气,班长生难得的不与她斗嘴,虽时时停下来耽搁,到得落水镇镇口时,天还没完全黑下来。
路口处不远就有户挂着笊篱的人家,是供往来行路人歇脚的地方,两人在门口栓了马,进屋要了茶饭,还有间空房,便打算在此处就和一晚。
落水镇小地方,比不得京城的大气派,说是客房,连张正经床也没有,挨着墙根一横一竖两溜儿通铺,班长生跟星宇各自挑了一溜,出门在外的也没那么多的讲究,这就算是凑合一宿了。
星宇累极了,也没有换换爽利衣裳的打算,脱了鞋,上了铺,转身冲着墙,昏沉沉合上眼皮,这就要睡下了。
“你就没什么话要跟我说的?”班长生却没有困意,倚着墙摊脚坐着,看着留给他一个蜷缩着背影的星宇,说她机警吧,从没见过睡觉这么实诚的,说她大意吧,在你觉得终于靠近了一点的时候,惊觉前方还有十万山等着去翻,十万海等着去趟。
“天底下最易得到的幸事便是每晚能睡个好觉,班兄不要扰人清梦可好?”星宇往里边缩得更近了点儿,额头几乎抵在了土墙上,“人都是白天说话的,晚上响的除了阴谋诡计就只有妖鬼狐猴,班兄别闹了,离成精还有五百年。”
困极的声音有些含糊,班长生也不再扰她,下地去拿了她一进屋就随手扔在地上的包袱,“有不能看的东西吗?”
“看了也长不了针眼,别出声了,爱怎么着便怎么着吧。”
班长生抖开包袱,没什么稀奇的,里面裹着一件夜行衣,走江湖免不了行夜路,备着些也没什么,看了看就帮她收好了。角落里窝着的星宇传出阵阵平稳的呼吸声,已是睡过去了,搂着一怀抱搜不拉及的半湿衣裳还能睡这么香,也就她不讲究。
星宇梦见自己在水里,四面的水托着她,使不上力气似乎也不用有力气,水在流动,她便也跟着晃动,好像她生来就是一滴雨,一颗露珠,掉进无边的江河中,随遇而安地随波逐流,她的心浸在水里,她全身都在泡在水中,只那一处能感觉出冰凉,也许是她的心在做梦,黑暗中掐头去尾,没有来处没有归处的一条无主河流,好像也没有底儿,很快她便开始下坠,鱼似的吐出一串串泡泡,沉溺,隔着水幕传不出呼救。水里只有水,挥开的,抓住的,除了水便是水,后来下坠停止时,她变为了一条鱼,跟她手臂一边儿大的鱼,只会瞪大了双眼游去游来,吐着泡泡。
“红俏,别生火,是我啊是我啊,不要油,不要麻也不要辣。”星宇翻身顺着通铺滚到了地上,顶着一脑门灰,迷瞪瞪看着对面听着动静连滚带爬从铺上下来扶她的班长生。
“什么?”班长生也没睡醒,揉着眼皮打着呵欠看她,“什么?红烧了个什么?”
“没,没事,做个梦,差点成了盘儿菜。”
横穿落水镇,向西奔流百十里,汇入京城郊外的那一条河,便是叫做洛水。
他二人在客店用了点儿简单饭菜,出发往洛水河源头而去。
洛水发源自及威山,山高万尺,林深草密,稀奇之处在于此山南边的山壁,自山脚至山顶寸草不生,及威山北去数百尺,另有一无名山,二山南北相对,相对处皆是一毛不生。
“听说这原是古河道,上古大神引天上水灌溉北方焦土之地,水流至此,遇山相阻,大神便取开山斧,凿开山壁,泄之千里,一解干旱灾情,北方万物生灵得以安养生息,繁衍不止。”星宇站在及威山山脚处,山势巍峨不可尽视。“后来这斧子还被个孝子借去劈山救他母亲了,也是一段佳话。”
“哪儿听的?你从小家里住的说书先生吗?山有多高,人有多大,说劈就劈了,莫非跟我和我二大爷似的,什么事儿都能有商有量不成?”班长生不能不纳闷,文世昌是当世响当当的大儒,其人他也见过,满腹经纶,胸有沟壑,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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