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又陷入那种让班长生手足无措的沉默中里,他从摊手摊脚坐着的姿势中撑起身上,扒过星宇脚边熟睡过去的“貘”,收进怀里放好。
班长生走近两步蹲在星宇身前,摸着自己下巴似是在思考着什么,忽然抬手扇了星宇一耳光,不轻不重,正打他在顺手的那边脸上。
星宇沉着眼睛看他,“哟呵,真败火。”
“别客气。”
“您多虑了。”
“恩怨情仇,自古以来便是纠缠不清,早成死结了,你何必非要理出个通顺流畅来。”班长生大咧咧地挨了她坐下,将她挤的一歪。班长生要很久以后才会明白,此刻困扰着星宇的到底是什么。
“我还未问,班兄星夜至此,所为何事啊,总不见得来给我大哥送行的吧?”星宇挪得离了他远了两步。
“你不会没听说严任重近日来在江南那边活动了些什么手腕吧。”
“江南?好地方啊。”星宇佯装不解,犹带了向往之的笑意。
班长生还是更习惯于她的假模假样,是习惯,不是喜欢,好像她总是胸有成竹,说话只说三分意的心防,会令二人的相处更加从容不迫。
“运河修好之后,解了连年的洪涝之灾,只怕是更好。”班长生忽压低了嗓子,“从年初起,派去监督修缮工事的官员连着失足落水,淹死了三个了,你说巧不巧?”
“水鬼找替身,也是有的。”星宇一脸正经的说出这无稽之谈来,便换成了班长生气得仰过去了,反正他习惯了的。
“你不用跟我打掩护,兰越盟早有意发展江南势力,当我不知道呢,不然你能放董明朗孤身一人前去?”
“班兄的意思是?”
“合作,京城里最大的阻力无非就剩下严任重,咱俩联手,不愁弄不过他。”
“我可是把一个能一刀除了他的绝好机会放过去了,班兄能信的过我?”
“要杀人的话我流沙中也不乏个中高手,这老贼牵扯甚多,不可贸然除之,这一点,我还是明白的。”
“我以为我们早就是合作关系了。”
“如今指月为誓,显得更真着。”
“班兄。”星宇拍拍他的肩膀,指向他身后说道,“好大一轮太阳啊。”
“那就指日,敞亮。”
“好。”星宇有气无力地应了。
老天爷啊,送到星宇身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有一个正常的没有。倒有一个有正形的,下了江南了。
“唉,你去哪儿啊?”
“睡觉。”
“走什么城门,翻墙过去啊。”
“醒一晚上,没劲儿动换。”
班长生只好跟在她身后,随着入城人流一起从城门进去。
之后的一天,星宇照旧入宫当差,却见张梁早已站在她平日里所站的位置,这人已是明旨宣告了的周琛的大舅子,星宇对他只有更多的礼遇,那还敢半分怠慢了去,他家的妹子只用在闺中待嫁,等着挑出来最好的那一天的到来,被以最尊贵周全的礼数迎入大周的中宫。
“张大人,早来了。”星宇躬身行礼,低到一个张梁看不见她眉眼的程度。
“贤弟多礼了。”张梁上来虚扶了她一把,“陛下今日似乎又话要对你讲。”张梁似有提点之意,星宇偷眼去瞄王福瑞,那位更妙,清早上就靠着门打起了盹。
罢了。星宇自殿门而入,敛衣撩袍,正欲下拜。
“微臣董。。。。。。”
“你去领了京兆尹一职,明日便去上任吧。”
周琛说得极快,到星宇抬头看向他时,他又藏进了高高的奏折堆中,快到星宇直以为是连夜来的缺眠少觉令她在青天白日里便发起了梦来。
陛下方才是吩咐了什么吗?星宇探着头,从缝隙中瞧着埋首政务的皇帝,这番无礼的举动并未招来过多的关注。
“有张梁守着就行了,你回去准备着吧。”
“哦,遵。。。遵旨。”
到一只脚踏出殿门时,星宇又听见里间传来一句,“原先的京兆尹钱思必下江南督修工事去了,你左右无事,顶个缺而已。”
像是在跟星宇解释,却又跟之前一样快的像道幻觉,“什。。什么?哦。。哦。”
星宇唯唯应着,觉着自己的脑子空前的像团浆糊,咋么起前京兆尹大人的名讳来,钱思必,怕不是有个小名叫无疑吧,必死无疑嘛,得,江南那一处得水鬼算是都有了盼头了。
然后才想的是京兆尹这一官职,说大不过从三品,比她原先的校尉级别高,可是身处京畿重地,就是掉下个砖头砸了人,她也得掂量着是治墙上骑着的泥瓦匠办事不力之罪,还是要怪楼下走路的人不长眼,说不定是哪家贵人来体验人间疾苦来了呢,断是好断,明眼人谁分不清对错呢,只是身为京城父母官,最紧要怕不是在分对错上。
她从前想事情一向直来直去,倒常有一针见血的时候,如今阅历见长,却也连带着畏手畏脚起来,左顾右盼,惹祸的时候少了,也把自己捆了个严实。
星宇一路愁云惨雾地出了宫门往家走,脚底下自发地拐着弯去了正阳街。
正阳街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热闹之象一如既往。像星宇这么个不爱热闹的,偶尔也是要往人多的地方钻一钻的,沾沾生人气,角落咔咔里待久了,也怕身上会生花长草,不对,角落里长的是蘑菇木耳。
说到花,星宇吸吸鼻子,好香啊。白羽姐姐怕是在附近了。
想着,脚下步子也没再像有秤砣坠着脚后跟似的抬不起来,心里有了期盼,总是好的,星宇偏着来往的人群,寻缝钻角地往香味飘来的方向行去,也只有她长了个狗鼻子,正阳街上,摊贩无数,光各种吃食就有几十种之多,她偏偏一鼻子就分辨出那香味儿来。
“白羽…”
星宇远远看着街边立着的曼妙女子,声音里的欢喜之情在将将要溢出之时被她生咽下去。
白羽是不多见的美人,高鼻深目,肤如凝脂,长于西北,却有一身风沙吹不败的冷白色的光滑皮子,浓妆时娇艳,淡妆时清冷,她本擅长绘画易容之术,兴起时扮个丑做个怪的也不在话下。
星宇见过她烟笼寒水弱柳扶风的舞女打扮,也见过她荆钗布裙不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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