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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想了想，杨炯又补充下令，“行军序列中的长枪兵第四千人队，在后军位置找一个有水源，地势较高的地方，开始建营垒。”</p>
<p>杨炯有种预感，这个仗不会一下结束。</p>
<p>完全是狭路相逢，地势限制了战斗的规模和进程。左侧是地势逐渐隆起的高地，右侧也是一片小丘陵，但大约一里左右便是湘江。队伍能够展开战斗的正面也就几十步，除非一方突然崩溃，或者避战逃亡，否则这次狭路相逢不是一下子就能定胜负的。</p>
<p>安排完面上的队伍，杨炯又把亲兵队的各个百夫长叫了过来，不过却只简单吩咐了一句，“把斧头磨亮一点。”</p>
<p>……</p>
<p>不明就里的亲兵队的百夫长们才刚离开，官军那边就传来了激昂的鼓声。</p>
<p>袁明和一点都没有磨叽。</p>
<p>官军遇到匪贼，当然是杀贼立功，难道还绕道而走么？袁明和没有想过怯战避战，身为朝廷官军的优越感更是促使他主动出击。</p>
<p>下达完军令，看着雄壮前进的军阵，袁明和豪情满怀，不由大声吟唱道，“狼烟起九州，猛士守桑梓。有我衡州卫，湖广皆安靖！哈哈哈！且看老夫今日灭此贼！”</p>
<p>前出的是衡州卫左千户所的军士。这也是在衡州卫内部号称最能打仗的千户所，经历过衡州卫所有的战事，大多数情况下都是作为前军使用的。前些年剿灭苗民起事，每次都是左千户所率先撕开敌阵，从而一举奠定胜局的。</p>
<p>仗打老了，心态自然从容。前出的左千户所，变成了五个方阵，呈纵队行进，前后距离约五十步。</p>
<p>打头的是刀盾手方阵，一个个斜举着盾牌，紧握着大刀。因为官道的限制，队形排得很紧密，人挨着人，但行进比较齐整。</p>
<p>看着越来越近的官军，胡素一边咽着唾沫，一边低声数着，“八十步，七十五步，六十步……”</p>
<p>因为弓箭手都是配置在左翼的小山包上，就是百步也可以有杀伤力，但胡素还是按捺着。官军虽然衣服破烂褴褛，但基本都是披着甲胄，距离远了，就不能破甲，不过是挠挠痒而已，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杀伤力。</p>
<p>待官军进至约五十步时，胡素断然下令，“各百人队注意，五发齐射，射！”</p>
<p>箭早已上弦，口令一到，便若飞蝗遮日，向迎面而来的官军撞去。</p>
<p>距离如此之近，官军完全来不及反应，不过有盾牌和甲胄的防护，加上虎头山装备的也不是什么强弓，造成的杀伤远低于胡素的预期。</p>
<p>胡素一直盯着逐渐靠近的官军方阵。对面的官军，在应付弓箭方面很有经验。按照大当家造出的名词，他们都是四十五度左右斜举着盾牌，把面部和颈部死死护住。齐射而至的箭支，要么砸在盾牌上铮铮作响，要么扎在官军的甲胄上。几轮齐射下来，死得少，伤得多，并未造成大规模的混乱，官军依旧保持着比较严整的队形。</p>
<p>“狗日的官军，有两下子嘛！”胡素恨恨地骂道。</p>
<p>胡素在骂，左千户所的王千户也在骂。</p>
<p>“狗日的虎山贼，竟然还有这么多的弓箭手！幸亏弟兄们打老仗了，不然就吃大亏了！”</p>
<p>仿佛能感受到王千户的愤怒与怨念，接下来的弓箭更是快速而劲爆，像倾盆而至的冰雹一般，时不时引来凄厉的喊叫和怒骂。</p>
<p>杨炯半眯着眼睛，看着对面越来越清晰的官军队伍，眼神逐渐凝重起来。</p>
<p>这个卫所是个硬茬子！</p>
<p>后世逛军事论坛，每每看到提起明代卫所的帖子，大多数情况下的印象就是糜烂无能。真正到了这个时代，却是另一番感受。</p>
<p>兵不闲习，不可以当敌。在杨炯看来，是不是糜烂，得看有没有糜烂的资本。若是好地方，没有安靖地方的需求，当地的卫所自然快速糜烂。但在衡州府这个地方，山多地少，苗汉杂居，无论是民族矛盾还是阶级矛盾，本质上都是比较尖锐的。肩负安靖一府的衡州卫，自然没什么资本去糜烂。</p>
<p>相反，因为常年征剿苗民，衡州卫的军事能力不仅没有退化，反而在加强。</p>
<p>狭路相逢，直接正面进攻，体现的是敢战的勇气！</p>
<p>正面狭窄，采用纵队接敌，体现的是丰富的经验！</p>
<p>无惧箭雨，能够有效防护，体现的是粗暴的作派！</p>
<p>嗯，这很对自己的胃口。杨炯竟然有些开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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