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腔,“不是的,靖扬,你是我一生中最专美的风景,无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没有人能与你一战。我也不是要把你让给她,我又不傻,情之所钟,你若对她无意,那么,即便我忍痛割爱把你让给她,也无济于事。小沁这个人呢,从前,或许有些虚荣,但她的本质还是好的,是白湖酒店的事,致使她变成如今这般外巧内嫉、恨如头醋,若然不及时加以纠正,那么,长此以往,她这个人就毁了,我得救她,而你……”
话到这,孟紫怡上前两步,素手抚上胡靖扬面沉如水的脸庞,泪中有笑,“而你,靖扬,你和她不一样,我对她是雪中送炭,对你不过是锦上添花。相信我,靖扬,你的人生,哪怕没了我,也照样明明赫赫,多姿多彩,将来会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女子,做你的妻子,给你生下一双儿女,喜乐安然。至于我,我和你离婚,不是不爱你,我只希望我离你远远的,小沁离你远远的,我们三个人各还本道,各美其美,各安天涯。”
胡靖扬深吸一口气,抬手攥下孟紫怡轻抚他脸庞的冰润小手,包裹在自己宽厚的掌心,眸光深邃,注视着眉眼楚楚的孟紫怡,晓之以理,“你怎知你对我来说,只是锦上添花,而非不可或缺?紫怡,你太天真了,你以为赔上我们的婚姻,就能换回那个女人的良知吗?我告诉你,人心不足蛇吞象,更遑论,那个女人现今心如毒蝎,我告诉你,你舍己为人的退让,非但不能让她就此作罢,反而会纵容她变本加厉,直到吸干你的血为止。”
闻言,孟紫怡泪眸瞠大,反驳的话语徘徊在嘴里,欲出不出,她何尝不知胡靖扬并非危言耸听,自己如此孤注一掷,无异于飞蛾扑火,最后,指不定当真会换来鸡飞蛋打,甚至遍体鳞伤的结果。
胡靖扬鞭辟入里,奈何,孟紫怡冥顽不灵,夫妻俩谈得不欢而散,末了,胡靖靠坐在长沙发上,棱骨明晰的指间夹了一根香烟,明灭可见,他眉峰沉郁,霞而吐雾。许久,胡靖扬侧头,却见孟紫怡环抱着小腿,窝坐在单人沙发上,蜷缩成一只孤怜脆弱的小猫,不知何时,伏在膝盖上睡着了,想来她经过一天一夜的苦苦挣扎,已然心力交瘁。
胡靖扬低叹一声,用手指掐灭了香烟,从长沙发上起身,凑近孟紫怡,轻轻地把她打横抱起,迈着笔直匀称的双腿,踱进卧室,随后,将呼吸轻浅的孟紫怡慢慢搁放在床上,替她盖上薄被,接着,掖好被角。
淡月疏星,月洒清辉,驱散了卧室里些许黑暗,胡靖扬侧坐在床边,黑眸渊深,盯视着黛眉轻蹙、睡不安稳的孟紫怡,与此同时,他带有薄茧的温热掌心,一下一下地轻抚着孟紫怡素白滑腻的脸颊,黑暗中,胡靖扬若有所思的眼神,潜光匿曜,讳莫如深。
紫怡,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我亦唯有兵行险着了,敌不可纵,与其恬退隐忍,后患无穷,倒不如将计就计,以退为进,但求一劳永逸。
良久,胡靖扬眸光眷怜,嗓音温醇,低语,“老婆,或许从明天开始,我对你的态度会一反既往,你免不了受些苦楚,但是,我这么做,纯粹是为了救你,我不可以让苏沁那只毒蝎继续肆无忌惮地利用你的善良和愧疚,吸干你的血。老婆,你别怕,老公不会真的离开你的,你也不是孤苦仃俜一个人。”
清晨,莺啼鸟啭,朝霞泛金,越过宽大敞亮的落地窗,斜照在孟紫怡淡扫蛾眉的皎白小脸,孟紫怡悠悠转醒,晨光熹微,些许刺眼,她抬起雪白纤丽的手挡住眼睛,秀眸惺忪,透过稀稀疏疏的指缝,依稀可见,一道高大伟岸的黑色身影逐步向她靠近,孟紫怡当即心脏一提,登时,惊醒,她快速垂下手,定睛一瞅,原来是胡靖扬。然而,这一发现,非但没有让孟紫怡松一口气,反而吓得她心跳怦然,皆因眼前的胡靖扬一身黑的着装,再配以不苟言笑的森寒面容,浑身散逸着她前所未见的严冷,实属令人望而生畏。
不消片会,胡靖扬驻足于床尾,板着脸,眉目清冷,俯视着床上,半撑起身的女人,她抱紧薄被,长发娇慵,披垂于肩背,眼波泛漾,鹿视着他。见状,胡靖扬心有不忍,怜惜于沉冷的眸底,不着痕迹,一瞬而过,随即,他把心一横,冷语冰人,“既然醒了,就赶紧起来梳洗,然后,一起去民政局。”
闻言,孟紫怡漂亮清澈的水眸瞠了瞠,瞳仁惊愕,樱唇微张,大有不敢置信的状貌,事实上,孟紫怡确实始料未及,他不是不同意吗?怎么短短一晚蓦然转态了?孟紫怡唇瓣嗫嚅,想要问问胡靖扬,为什么?奈何,胡靖扬嗓音淡凉,撂下话语后,就毫不留情转身,大步流星走出卧室了。
目送着他扬长而去的冰冷背影,孟紫怡意识到她果真要离婚了,是啊,胡靖扬何等骄傲的一个人啊,她竟然为了一个闺蜜和他提出离婚,岂非变相告诉旁人,在她心目中,他这个同床共枕的丈夫,小小不言,地位还不如一个毫无血缘的闺蜜,尽管这不是事实,可他焉能不恼啊?怎么办?这下靖扬恐怕要恨死她了,明明是她主动提出离婚的,可是,为什么,他从善如流同意后,她反而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呢?孟紫怡,你究竟想怎么样?
凄凄惶惶的悲凉,掀天揭地袭来,孟紫怡茫然无措,抱膝痛哭,“孟紫怡,你哭什么呀?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如今,求仁得仁,你满意了吗?”
今天的交通出奇的顺畅,不消半个小时,黑色轿车抵达民政局,一身白色裙装,长发披肩,粉黛未施的孟紫怡,安弱守雌地跟随着胡靖扬下了车。微风吹动着她轻柔翩跹的白色裙摆,尤显弱质纤纤,孟紫怡遥望了下长长的台阶上,庄严矗立的民政局,顿时,悔之莫及,她勾了勾耳畔的秀发,偏头,侧视着身旁喷云吐雾的胡靖扬,此时此刻,孟紫怡很想哭着说一句,老公,我后悔了,我舍不得你,不如,我们别进去了,我们调头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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