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而已”这句口头禅挂在嘴上,表示他对蔡京的矢忠矢诚。如今,这块招牌还在,内容却从公相换上了官家,表明他王黼已经正式独立门户。
一直以蔡京为榜样的王黼,曾经立志要全方位的超越公相。如今,普通进士出身的他,踏入职场十余年,就坐到了国家权力的顶峰!在升迁速度上,不但超越了蔡京,简直可以说是“妖孽”。
接下来,王黼还要在政绩上实现超越。
上任之初,王黼就全盘推翻了蔡京时期的各项政策,罢除方田法,裁汰省府属官,废除茶盐钞法,等等,以致一时间“四方翕然称贤相”。
可是,王黼自己并没有什么执政思想,只要是蔡京支持的他就反对,蔡京反对的他就支持,毫无条理可言。特别是王黼竟然公开卖官,“三千贯,直秘阁;五百贯,擢通判”,时间不长,朝堂上便又是妖孽满座,乌烟瘴气了。
王黼最用心的是要在享乐上超越很奢侈,也很有品位的蔡京。
比如,蔡京喜欢美食,最爱吃的一道菜是鹌鹑羹,只取用舌头,故而每做一次都得杀数百只鹌鹑;比如,蔡京喜欢熏香,来客人时往往会让人在隔壁燃起几炉上好的龙涎香,中间隔着几重厚厚的帘帷,当香气浓郁时撤去隔帘,那香雾便如有实质般涌进客厅。客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蔡京总是轻描淡写地说:“香须如此烧,乃无烟气。”
这些跟王黼比,就是当年蔡京鄙视别人时用的“陋”字,正好用来形容他自己。王黼的家,就是微缩版的艮岳,很多地方,甚至超过了艮岳。
如此奢华,按说应该低调,可是敢称妖孽就在于不走寻常路。
王黼不止一次地在家里接待皇帝陛下。赵佶看到:王黼家里的假山石高达十余丈;王黼家里的装饰不用金银,而是螺钿;王黼在卧室里放了一张榻,金玉为屏,翠绮为幔,四周几十个小榻环布,妾侍们随时、同时陪着他欢乐。
赵佶也怪,丝毫没有羡慕嫉妒恨,倒是连连赞叹:“好快活的去处!”
其实也简单,王黼在赵佶面前,从来就不是臣子,而是奴才,没阉割的家奴。奴才们贪点,才会有逢迎的动力,才会让主子更好的享乐,这一点,赵佶很明白。
王黼既然称为妖孽,而不是饭桶,就是说还是有本事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双方各自表述的问题,金人答应的燕京只管辖檀、顺、景、蓟、涿、易六州。
这下难办了。问题出在御笔,追究责任是不可能了,严正声明也没用,金国的使者根本就不接话。政事堂上,王黼急得乱转。
童贯一心想领兵,以复燕大功封王,遇到事自然要帮着出主意,“派马政去回访。他和金人熟悉,再去争一争,或许能行。”
蔡攸在旁听得马政的名字,想起郓王府的事,便顺势推荐道:“那便让他儿子马扩做副使,父子同心,其利断金哩。”说罢,不顾周围诧异的目光,自顾自为这一句“妙语”陶醉了……
八月,被紧急召回的马扩赶到汴京,直奔宝相院找到了王瓌。甫一见面,未及寒暄,王瓌便唱了个肥诺。
马扩连忙扶住,讶然问道:“子玉莫不是吃错了东西?还是特意消遣洒家?”
王瓌直起身,认认真真地说道:“我想错了子充,自是要致歉。”反手把马扩推到椅子上坐好,继续说道:“原本子充将基业转到鹰游山,我却认为你起了私心,只是顾念着交情未曾阻拦。这次亲身去辽东,见识了女真的战力,才明白子充是未雨绸缪,王某是以小人之心……”
未待说完,马扩已腾起身来,打断他道:“你当时心中疑惑,却半个不字也未说,足见真情,道的什么歉?”
王瓌摇摇头,说道:“腹诽也是错,错了就须认!若不讲出来……”
马扩见王瓌又开启了饶舌模式,直是哭笑不得,高声叫道:“是兄弟便放开此节。我一路奔波,先把好酒来吃些解渴。你再慢慢道来,那赵良嗣如何谈的盟约,女真半日下上京又是怎么个情况。”
“善。”王瓌安排了侍者去整顿酒席,自己也坐下,将出使这一路的感触娓娓道来,“那赵良嗣,原名马植,是辽国的汉裔大族,在燕京的南院做个光禄卿的散官。政和五年三月左右,托名李良嗣向雄州投蜡丸,丸中藏信,透露了大辽的虚实,并告知女真侵陵,官兵奔北……”
马扩问道:“他投这个蜡丸,莫非是想归宋?”
王瓌道:“不错!朝廷经过商议,竟然决定接纳。此人四月便入了宋境,接着入京,见到了当今天子。后来他奏对甚合圣心,竟得赐姓为赵!改名叫做赵良嗣。”
马扩又问道:“这个赵良嗣提出什么谋略,合了圣意?莫非……”
王瓌点点头,说道:“联金灭辽!”
马扩道:“这些我已知道了。那女真的战力如何?”
王瓌苦笑一声,一边回忆,一边娓娓道来:“那天,我们赶到青牛山,见到了完颜阿骨打,未及说话便随着他一道看着攻城……”
金兵们举着木盾向城下冲去,城上射下如蝗的箭矢,守城专用的大铁箭夹带着自上而下的势能,纷纷砸在木盾之上,有那倒霉的被射中了遮蔽不到的小腿,即刻翻身倒地,大声哭号起来。
金兵们对倒地的同伴视而不见,继续顶着箭雨前进,到得护城河边,纷纷掏出一个布囊,抛入河中。
这时,金军后阵推出几十辆车,每辆车上都架着一张攻城弩。弩车之后是上百架云梯。
女真的队伍里有渤海人,还有辽国东京道的降兵,也有一部分汉人,他们带来了一些简易的攻城器械。
攻城的指挥官是阿骨打的侄子完颜宗雄,只见他把手一挥,犹如铁枪一般的箭矢呼啸着飞向城头。巨大的箭头,挟着强大的动能,往往是连续撞碎数面盾牌才落下地来,盾牌后的辽兵也都成了碎肢残体。
城上的抵抗为之一缓。金兵抬着云梯,跨过已被填平的护城河,冲到了城墙下。守城的辽兵躲在垛口后胡乱的射箭。几百名金兵顶着盾牌,不顾生死地沿着云梯爬上城头,旋即被辽兵的排枪推着跌下城墙,便扎不死也摔死了。
完颜宗雄大怒,策马狂奔到云梯处,几个纵跃便已上了城头。
辽军的排抢刺来要逼他下去,完颜宗雄回刀一拨,刺来的五柄枪有四柄被劈偏了,还有一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