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钦拄着拐杖站在大帅府门口,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陆荆山赶到了。
“你又是闹什么,赶紧回屋去,以后也别回长平县了,就住在这里。”
“不。”
“外面兵荒马乱的。”
“在这里就一定安全了?”
“比外面安全。”
陆筠钦还是坚持要回去。
陆荆山不明白,平日里温润安静的人这次为什么这么坚持,明明带着伤还执意要走。两人就在大帅府门口相互对视,互不退让。
最后陆荆山烦了也恼了“不许走,这是命令。”
“我不是你的兵,不用受你的管。”
陆荆山一挥手转身就往里走,“想走就走吧。”
刘毛子是被人丢出大帅府的,他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他回头望了一眼那气派的小洋楼,还有那个站在阳台上饮酒的男子。
“啐……早晚老子也能住这样的房子。”说完,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去找山固去了。
刘毛子东蹿西蹿的来到一处小巷子,时不时还回头看看,是不是有人跟着自己。
“嗨……阿姨、爷叔们,马桶拎出来!”就在这时他闻到了一阵臭味,回头一看正是在倒夜香的山固。一块老太婆的包头巾在鼻孔下端打了个结,一手拎着一只马桶。
“山固,你在干吗呢?”刘毛子走过去。
“刘哥,刘哥,呜呜呜呜……”山固把马桶往粪车上一放,就跑过去要抱刘毛子。
刘毛子捏着鼻子,一只手像赶鸭子一样“去去去,这么臭,离我远点。话说,你怎么想到在这里倒夜香。”
“刘哥,你可别小看了倒夜香这可是两头收钱不要成本的生意。我是这条街的‘臭头’。”。
“确实很臭,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在这里倒夜香。”
“来救你啊,这里可是法租界,这个地方住的又是陆荆山这样的大人物。我想了很多办法都没办法接近这里,结果荣姐在这里招臭头,就负责倒这条巷子的夜香。”
刘毛子上去就是一个巴掌,“等你来救,我都被人打死了。”
山固就这么推着粪车跟在刘毛子的身后,就在两人刚走出租界偶遇了另一伙倒夜香的。
“糟了,刘哥快跑,苏北帮倒粪的来了。”山固推着400斤的粪在法租界的门口大步狂奔。
刘毛子不明所以的也跟着狂奔起来,很快就把山固抛在了身后。
山固被400斤大粪所拖累没能跑几步就被苏北帮的拦住了……
苏北帮的一个臭头拦住了山固,用手蘸了蘸山固推车上马桶里的粪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你的粪质量没我们的好啊,还是别收了吧,收了那些农民也不要。”话没说完就把马桶砸了个遍。
刘毛子回头看了一眼山固,山固已经被踩在了粪堆里。即便是这样山固的嘴里依旧模糊不清的喊着“刘哥,快跑。”
而刘毛子也不负山固所望,真的跑进了人堆里,不过似乎没什么用很快就被对方的人给找了出来。巡捕应声出动,提着棍子就登场了,最后这些“臭头”全都蹲在了粪堆里。
陆筠钦就在这么有味道的氛围里再次看见了刘毛子,刘毛子鼻青脸肿的蹲在粪堆里,被巡捕叫骂着,时不时还给他一棍子。陆筠钦匆匆一瞥之后继续拄着拐杖往外走,就在这时陆荆山从远处飞奔而来,一把将陆筠钦打横抱起。
刘毛子深受打击,他恨不得现在能有个地缝可以钻,又恨不得一下就能飞到他藏钱的地方,抬头挺胸的跟陆荆山叫嚣自己也很有钱。然此时的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陆筠钦被陆荆山抱走。
一群闹事的臭头就这么被拉到了巡捕房,巡捕房自然不是这么好呆的。本来巡捕都在办公室喝茶聊天,因为一群臭头的粪战而奔波,进去就被胖揍一顿,而后被关了起来,还是关在一起。
刘毛子和山固就这么被团团围住,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这样挨打的时间并未延续很长时间,原因是对方也饿了。也不知道在监狱里呆了多久,久到刘毛子都有些怀疑人生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山固,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总是被人抓呢?”
“因为你像过街鼠,所以人人喊打。”荣姐是个气派的女人,烫着洋盘的大波浪卷,穿着手工绣制的旗袍,脚下的高跟鞋每走一步都发出清脆的响声。
“啐……哪里来的娘们……啪……”还没等刘毛子开黄腔巡捕的警棍就打到了牢门上。刚才叫嚣的苏北帮则一个个远离了刘毛子,装模作样的东张西望。
“荣姐,你是来救我的吗?”山固两只抓着牢门,就差把脑门从栏杆的缝隙里挤出去。
“嗯。”
刘毛子和山固就这么被荣姐带了出去,“山固,你继续回粪行吧。”
山固摇摇头“不了荣姐,我要跟着刘哥。”
“你确定吗?”
山固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是。”
“哎……我知道了,再见。”荣姐若有所思的离开了。
在刘毛子和山固离开监狱之后没多久,上海就爆发了一次粪行大战,苏北帮和荣姐的江南帮展开了夺粪之战,最终各自划分区域才终止了这次战役。当然,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刘毛子几乎是连夜回了他藏钱的地点,这时候的长平县刚刚经历战火的洗礼,一切百废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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