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辛在怀中摸索两下,掏出了一块金属圆盘,表面光滑平整,火把照耀下明灿灿金闪闪,乃是他于田家堡侧门附近捡到的金明铠护胸镜。
博物广闻的兀突甚感好奇,走上前来仔细打量了一番,求问道:“这圆金片子有何用处?是什么独家宝贝?”
项辛道:“不过一护胸镜尔。可否帮愚一个小忙?”兀突这汉子有几分憨厚气,仍给项辛留了下了些许好感,故求帮手时也优先找他。
黑陀舍警觉道:“你要做甚?”
“找人,救人,不会扰了你主子安全。”项辛冷冷答道。
言罢,项辛请兀突持了两道火把站在自己与长生袋堆成的卵山之间,又侧开些许角度。他高举护胸镜至火把平齐处,不住转动手腕以作调整。其他几人被他举动吸引,纷纷侧目观瞧,好奇这项将军要耍哪门子的仙术戏法。
兀突见那护胸镜在眼前闪了几闪,便知项辛是以它充作铜镜之用,转变火光做追光。经项辛前后左右挪动调整,卵山上便聚起了一圆形光斑,有双掌拼合大小,沿堆尖处一行行扫射过去。这残兵将军平息凝气,手上动作稳如江心艨艟,丝毫立面也不放过。
围观几人已看懂了他意思,却不知有何用处。那袋中黏液略显浑浊,内里裹挟之人面目看不真着,加上这追光也只是聊胜于无。
一行、二行、三行……项辛扫过一遍又一遍,从卵山首排逐渐下移。扫到第四十余个来回中,突然有一道难以觉察的红光闪过,又怎躲得开项辛如炬双目。他当即退了三格,用铜镜来回扫视,方才划过的长生袋中部果然有隐隐红光。
寻人者大喜过望,随手将护胸铜镜丢开,两步并作一步冲上卵山。他双手贴在那水膜上不住颤抖,探出内里竟有两人。只听得一阵爽气的大笑,地洞间响彻高呼声曰:“老天助我!”
刷啦一声,项辛快刀出鞘,已划开了长生袋,当中一男子抱着一孩子滑落出来。项辛轻轻向后一跃,手挟男子腰部,托着二人稳稳落地。
袋中两人皆气息平稳,并无大碍。项辛先用单弓腿上俯压之法排出了二人口鼻中残余黏液,再将成年男子倚靠着石壁放下,以掌垫推抚那少年胸背,掌中输运真气,循环往复。抚推间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多此一举——二人身上黏液见风则化,片刻间便蒸发不见。
又推几下,那少年咳了一声,苏醒过来。项辛大喜过望,紧紧将他拥入怀中,好一顿安抚。直至听得那少年说:“师叔……我喘不过气了”,这才慌忙放手。
五皇子手腕上九龙回光镯隐隐闪烁赤辉,乃是归元宗历代大弟子的信物,应光而辉,赤红殷猩。项辛见李应乾已无大碍,又转去看那成年男子——他师兄宣威将军史可凡——之状况。
史可凡有深厚功底护体,原比那李应乾孩童身子更加无碍才是,哪知竟久推不转醒,气息也不甚刚健。项辛检查之下,发现他背后皮甲撕裂,有一道长逾半尺的利器伤痕,应是刀伤,心下吃了一惊。
从军者以面伤为荣,又以背伤为耻。勇士当正缨敌锋,死战而不退;背上受伤者会被讥为临阵脱逃,成同僚笑柄,乃军人大忌讳。故史可凡虽戎马二十载,背上却无一次伤过,项辛也是同样。
项辛观察那一道裂痕,见血已止住,伤口也初步愈合,再感惊奇。旁边兀突也看了史可凡伤势,说道:“你这兄弟没大碍,入了虺口,没准还救了他一命,”说着递过竹筒,仍是那回魂水,“长生袋之所以叫长生,全因它有祛伤除病的神效,保证那虺兽主子的吃食最是干净、新鲜。要不是封进袋里,你兄弟怕已死在这刀伤下了。”
项辛虽接过了回魂水,却踌躇不敢用,目光斜眺了黑陀舍一眼。黑陀舍冷笑一声:“怕就别用。我们也不屑做无谓杀生。”项辛迟疑顿刻,还是给史可凡灌了下去。顷息之后,史可凡也咳了几声,悠悠转醒。
“长奉……?你,你怎会在此?我们已身在忘川对岸么?”
项辛喜极而泣道:“师兄,你还活着,咱们都活着。”当下便把他如何逃到田家堡,又如何退突厥、遇虺兽、随白驹儿下地穴之事简要说了一遍。李应乾也偎上前来,向师傅报了平安。
史可凡长叹一声,笑道:“你小子多余来此,还冒了这般大的风险。我只是假装龟息在此,就等那些妖怪聚在巢穴里,再给他们来个一网打尽。”说罢,两人哈哈一笑。
环顾四下,史可凡问项辛道:“这几位又是?”“这几位与我方才所说那白姑娘是一道的,全靠他们相助,我才能寻回你俩。”史可凡扶着石壁站起,拱手道:“天不绝人,多谢几位好汉相助。”兀突与乌孙丸、恶来分别回礼,只黑陀舍当没听见一样。史可凡见他毫无礼数,脸上也有不快,只道是江湖人有江湖性格。
项辛将他立身无碍,这才问道:“师兄,你背上的伤从何而来?”
史可凡一愣,赶忙伸手去探伤痕,项辛道:“无妨,已好了大半,方才给你服了灵丹妙药。”他心地良善,没想跟他师兄说那回魂水的来历。史可凡长吁一口气道:“差点都忘了这伤,我当时看见突厥人,拔腿就逃,被人抡圆了一刀砍上。”
项辛愣道:“什么?”
“哈哈,当然是说笑,你这直条肠子。我这伤是……”
话音未落,卵山上突然撕开一道大缝,跟着突出一柄弯刀,以及刀后的白驹儿。她脸上全是捺不住的三春喜色,冲众人高呼:“拿到了!这趟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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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巨汉顶天立地的气势弥漫谷中。他浑身精赤,只腰间围了一条通绣符文的黑丝束带,堪堪遮住私处。通身魁伟精炼,遍布深深浅浅无数伤痕,显是杀伐无数,气魄逼人。
红发巨汉踱向左侧,步履刚健有力,于尸堆中翻找几下后单手拖出了翼火蛇。翼火蛇靠球穹火罩最后一层挡下了冲撞,身无大碍,只是脑袋受了些冲击。晃神片刻后他单膝跪地,气喘吁吁地拜那巨汉道:“多谢鬼金羊真人!”
“火蛇……水蚓……这次是金羊?这是哪路五行说的神鬼宗派么?”赵廉心下嘀咕,“一个赛一个的吓人……昊天神祖八方土地哟,我若是身在梦里,还请快快让我醒过来吧。”
鬼金羊问:“轸水蚓呢?”翼火蛇回身到他方才埋身的尸堆里翻找,却被大块的虺尸压住,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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