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满山鸡
“小姽，你允诺过谁替你寻到仇人便下嫁于他……这话，可还作数？”
“这……”此话确实是她亲口承诺的，且事关灵洲白狐一族声誉，小姽顷刻之间想不出两全的拒绝法子来，“我、我……”
“不作数了？”纬衡一脸了然地看着对方，既不斥责，亦不埋怨，只是那目光中泛着的失落叫她愧疚心虚得很。
“不不不！”小姽急忙解释，狐眼眨巴眨巴着，湿漉如仔鹿，“我是公主，金口一开自然不可再食言……只是、只是……”
他终于展颜，眉色如冬日初霁，“只是如何？你且说与我听。”
只是什么呀？就连她自己也还没想到。小姽绞尽脑汁编排腹诽，这要怎么说才能暂且堵住纬衡想要娶她的念头？
“只是即便真凶就是厉烊，他还逍遥法外着呢……我如今无心念着此事。”
这个他自然理解，只是……纬衡讳莫如深地看着对方躲闪的眼神……但愿她别是为了另外的原因吧。
……
厉烊腹背受敌，还好有墨潼这个护身符挡着，才能安然无恙出了灵洲境界。
他也算守信，甫一逃脱，便向墨潼施了定身之术，这才彻底逃了个无影无踪。
须臾，倾曜便找到了墨潼，将他身上的定身咒挥手一解后，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墨潼的怒目而视。
“少尊怎可放他离开！”墨潼双目怒瞪，似有千万怨气积聚在心头，“厉烊弑我姑姑，伤我母，他犯下如此滔天恶行，你怎能让他完好无损离去？少尊这么做对得起吾妹吗？”
“呵！”真是个被仇恨冲昏头脑的莽夫，倾曜波澜不惊地看着对方，坦荡轻飘道:“若本座任由厉烊杀了你，即便事后将他千刀万剐了，也才真的对不起小姽。”
“……”墨潼心里何尝不明白，只是看着凶手这般安然无恙地逃之夭夭，他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墨潼，你应当看中自己的性命，不用本座提醒你也该明白在小姽心中你的分量究竟如何吧？”
“……”
“况且有些事，不可操之过急。就连报仇雪恨，也是要细细谋划的。”
“少尊这话什么意思？”
片刻功夫，倾曜忽而一笑，亮晶的眼里流光溢彩，闪烁着点点星辉，这叫智计。
“很简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墨潼不明白，还请少尊明示。”
“倘若你今日手刃了厉烊，大仇虽然得报，可今日以后你就不会后悔自己让他死得太痛快？”
“……”这话不假，想起姑姑墨染魂飞魄散，而娘亲又枯瘦如柴，想必是历经了不少苦楚。
若真让厉烊死得轻巧，只怕墨潼余生都会饱受折磨了。
“我自是希望他日复一日生不如死……”
这才是报仇该有的样子！倾曜几不可见地颔首，顺便为墨潼提供了一个精妙绝伦的方案。
“依本座看来，厉烊心中最为在意的一是修为，二乃狼族。若你能将他在意之事一一铲除，在他无力回天之际……又让他欲死不能，你说以厉烊的傲气和尊严岂不是日复一日生不如死？”
“少尊这建议墨潼并非没想过，只是墨潼修为尚浅，且智计平平，一时间实在想不到好的报仇之法。”
“如你不嫌弃，本座倒是愿意将腹中主意倾囊相授。”
闻言，墨潼转忧为喜，“墨潼感激涕零，怎会嫌弃？还望少尊不吝赐教。”
“好。”
……
待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回到了中殿，竟发现纬衡不知何时也来了。且他还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姽左右，这形影不离的亲密劲儿，让心窍暗叫不好，她转头一瞧，果然呢！她家少主的面色沉得能蘸墨了。
“哥哥！”小姽见到墨潼，迫不及待地奔来，“凶手是……”
“……厉烊！”
“厉烊！”
“咦？”小姽奇了，“哥哥你知道了？”
不过，是谁告诉墨潼的？小姽亦是堪堪才晓得的，据她所知，墨潼并无未卜先知之法。
“嗯，方才在少尊和流七的助力下，我等设计了厉烊，他不打自招就是他……”
墨潼没有继续说下去，小姽却是懂了。她微微张开嘴巴，惊奇地合不拢嘴。
“没想到你们也发现了是厉烊。”
“也？”倾曜总算开口，睨了那道貌岸然的纬衡一眼，才意味深长地凝住了小姽。
“啊！是呀！”她乖乖应道:“纬衡今日来灵洲便是要告知我他发现真凶是厉烊……”
于是小姽便将纬衡与自己见面的种种细节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听了她的话后，众人面面相觑，对目前的况且一时有些糊涂起来。
照她这么说来，不止少尊，就连上仙也做到了，那么，小姽究竟选择嫁与哪一个？
是出类拔萃的少尊倾曜？亦或是鹤立鸡群的上仙纬衡？
再或者，最终是谁赢得胜利还是要奋力一搏后才能揭晓谜底？
看起来，这两位同样超群绝伦的男子是免不了要恶战一场了。
小姽讲完后，又换墨潼讲，兄妹俩唾沫横飞半晌后，终于将今日在灵洲发生的全部事实通通重现。
墨潼忽然意会到旁人诡异的眼神，瞧着两位人中龙凤。
不论是真心还是其他，目前二人实在难分伯仲。而以墨潼观察来看，小姽心里似乎在意少尊多一些……只是上仙毕竟也“通了关，入了围”，灵洲公主也不能出尔反尔。
也罢，此事他便不要继续掺和了，至于小姽的选择是什么，待娘亲醒过来后再问不迟。
“不瞒诸位，先前因未排除任何人嫌疑，墨潼才会作出隐瞒大家以引出真凶的决定，如今，墨潼诚恳向诸位赔礼道歉……”
说着，墨潼躬身行了一记大礼……其余人倒是处变不惊，可流七却受宠若惊地将墨潼搀住。
“王子别别别，别折煞了小弟。”流七毕竟只是个不受宠的庶出世子，即便此刻洗清了嫌疑，他依旧也只是个不被菏泽洲重视，可有可无的孤魂野鬼罢了。
他还想赖在灵洲小住数月，趁机拜师学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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