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天魔大战后,童筝不用再日日受九道天雷加身的苦楚,她被转移羁押至一个建在天边缘的院落里。
院子似人间样致,一方小池,小池上横亘一堵弯桥。
院落里虽看得见远方,但设在一道仙障里,故里面的人如同锁在深宅大院内,只是多了可看的四周的景色。
天边流动的云彩似不断幻化的山水画。
看得久了,也就倦了。
童筝掩上门,好似一直鲜活地住在此地,此时日落西山,掩门扉谢客。
屋内,沉闷。
此时此刻比那三百零一天的雷刑还要漫长,因为她不再知道玉帝和王母会关她到何时。
那日,童筝身受三道天雷,整个身体魂魄似被强行剥离,连痛叫声都被喉头鲜血堵住,硬生生地昏迷过去。醒后,她只说了一句:“这是第几天。“全然无神采的样子。
司刑官总会回答犯人各种各样奇特的问题,这是他们的职责,而时间问得是最多的,一旦犯人不再有问题,往往是他们放弃生的希望,只伤体肤的天雷这时能让人活活痛死!
“第八天。“司刑官很快中规中距地答。这个犯人虽然还有问问题的心,但离求死也不远了。司刑官会在这时请教上级。
得到的答复是——加大天雷强度。
司刑官奇怪了,这名女犯犯的是何罪过,让天廷震怒异常。
他的职责是不能问,只能品出个子丑寅卯。
莫非和魔族有关?
此时天界和魔界打得如火如荼,天界从未吃过那么大亏,八百天兵天将尽数折损。
他猜的真准确。
天界堪忧!
第三百零一天,天庭的人在这时都松了口气,因为魔族终于战败了。
当司刑官告诉童筝这个消息时,她霍得似恢复生机,似悲似喜地喃道:”冥霁,你可后悔,你可后悔,哈哈。“凄厉如鬼哭,近一年的雷刑已叫她嗓子嘶哑如老妪。
不速之客打断了童筝的回想。
“王母驾到,童筝还不起身相迎?”来人轻叱。
“童筝,你可知罪?”童筝跪下聆听,”你私自骗取仙丹予魔子,间接致使仙魔开战,四界不宁。且念你不知情为情劫所困,令你下世,尝尽人生百苦,千年内,不得归位。”王母口中如吐佛莲,字字珠玑。
“一切就从诛仙台开始吧。”
童筝被两名王母随身仙侍推到诛仙台,没有可留恋的东西了,她纵身一跃。
诛仙台凌厉的刃光将她身上的仙霞一丝丝一丝丝地割离,她痛得几欲求死,只有记忆中的片刻温暖能支撑她。
天宫的日子是倦的,一天数着星辰几亮几灭,直到把自己数的困倦,才算开了个头。
师傅卯日星君曾说,徒儿,等你把天上的星辰数遍了,劫便过去了。
童筝感到疑惑,天上每隔几天都有几个下界的雄主羽化成星辰,或是人界遭受了打击,陨落下几颗星辰也不是难事。
她还是照做的。
她没有把天上的星辰数遍,却等来了红鸾星,那日,她看着那颗红鸾星正对着自己,不禁深沉。想了一句地上小孩都知道的话,红鸾星动是……还愣了愣,是情劫。
人间是每位仙子必走的一遭。
这真是一位容颜绝致的男子。
他没有诱哄她,她怎么就乖乖出手替他消灾挡难呢?也许是他行云流水般的举止告诉她,他不配受这些折辱。
“好小子,你等着。”受伤的那个凡人叫嚣着。
也许她该学那些取胜的“势利”凡人洋洋得意地回复,爷等着。想着不禁忍俊不禁。这样他或许就不会高看她了。亦或许,一直是她自作多情了。
最后她不忍再以大欺小,出手敏捷地拉住他的手——就跑。
觉得不对劲地停下来后,她慌忙甩开了他的手,自己怎这么没脸没皮的。慌忙说道:“对,对不起。”又觉得自己道歉道地甚是没有缘由。
她猛地抬头,才发现他一直瞧着她,她先是一惊,而后心慢慢静下来,许是刚才逃跑的余韵使她有点难以呼吸,可是还是不对劲,心头分明多了一丝怪味,从未尝过。
以后她品出来这是蜜和涩两种缠绕的感觉。下凡时便想见到他,再尝尝这种蜜和涩。
发展到很久以后,她确定他就是她的情劫了,可是心中就像蜜罐已经盖不住了,哪怕时刻都想瞧见他。
他却受了濒死之伤,他不知道天上有九转金丹可以使人起死回生,也不知道普通仙人是拿不到它的,他不知道她拼了一身修为去与那为祸人间的妖兽缠斗,救下了妖兽口中婴儿,也落得遍体鳞伤。
昔日老君落难时,卯日星君曾雪中送炭,免老君下凡界走一遭,老君曾说,你就是要我的九转金丹,也是使得的。卯日星君向来与老君交好,他最宠爱的小弟子受了重伤,几欲不治,自然是千求万求,求到老君头上。
却不想,那小弟子也是痴。这金丹自己不服,偷偷送与凡间一男子。
现在该叫他魔子了,仙界有密报传来,魔族新任魔尊,原大皇子,重伤几乎不治,魔族三子遍访名医,寻药无门,是故仙界一直很把着九转金丹的出口,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诓了出去,可竟是主意打到了星君的徒儿上了,眼光也是毒,想来是查过童筝是卯日星君最放在心上的徒儿。
这,便是前尘,
童筝闭上眼睛,一颗泪从颊边划过,弥散在破空的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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