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阿蛮,花台下禅。
悄念叽叽,声似虫蚁。
破烂蒲团,大板铜钱。
供佛一文,以求数千。
阿蛮阿蛮,卖粟半晌。
闷粒瘪足,不足一斗。
饿叟讨要,脏衣甚臭。
半哩草穗,一滩骨头。
阿蛮阿蛮,砌瓦拢火。
小指粗细,黑蜡烛油。
四面灯笼,三方通透。
一把菜叶,菩萨无头。
阿蛮阿蛮,无食我麦。
我麦早种,一年两熟。
家母荷食,家父躬耕。
北坡纵羊,南山牵牛。
阿蛮阿蛮,辰渴夜饥。
混目失意,嚼骨唆泥。
菩萨不供,可知天地。
年年供奉,可曾有见?
阿蛮阿蛮,汝佛怎求?
不过铜子,能有银否?
超度十方,纵是极乐。
紫金玉钵,经书几坨?
阿蛮阿蛮,哭似泥狗。
疯言秽语,咒祖佞神。
家长嗔目,持棍往锄。
里正心慈,几劝终休。
驱去野狼,十里大风。
则断手脚,终葬乱岗!
阿蛮阿蛮,天北有蛮。
好食人骨,好奸人雏。
挥鞭斥走,哪有归路?
阿蛮阿蛮,乱葬岗上。
汝父欠银,有几数两?
大恩念祖,上祭神佛。
赐汝活命,逝将趋从!
乐国乐国,天北有国。
汝母廉命,驱车北去!
阿蛮阿蛮,母往何处?
青果糖叶,嫩菜油酥。
何知其味?硬面酸馍。
唇黑嘴脓,不闻熟物。
阿母阿母,弃蛮远去。
阿父暴戾,蛮受其苦。
饥不择食,冷夜彻骨。
欺蛮几岁,不如羊畜。
阿母阿母,蛮思甚久。
小子五六,不知其母!
慈母缝衣,恐儿不归。
儿拜佛祖!母在何处?
东升日出,西山黄昏。
则前为北,则后为南。
后是旧乡,这般对蛮。
便往前足,不闻二三!
阿蛮阿蛮,汝堪羊畜?
汝后为北,汝前是南!
小子嗤笑,满遍山腰。
阿蛮咬齿,倔头不闻。
一岁两岁,十岁百岁。
小子终老,唏嘘往年。
后辈谈乞,大梦街前。
兴甚而起,大笑乃曰。
祖年幼时,有乞阿蛮。
陈粟烂骨,铜钱一文。
菩萨无头,老天无眼。
指南为北,指北为南。
阿蛮阿蛮?汝母何在?
乐国乐国?胡诌信否?
阿蛮阿蛮?汝母何处?
为贱命生?为脏路骨?
阿蛮阿蛮?汝母何所?
可有衣冠?可有新冢?
嬉笑声闻,邻里对街。
闷闷炎夏,昏昏晌午。
有稚子困,有稚子哭。
稚子所哭,佞歌瓯哑。
阿蛮阿蛮,汝有亲属?
生无所供?死无所祭?
阿蛮阿蛮?几文供佛?
若非一文?还是半厘?
讥笑鸡叫,皆似犬吠。
参差两声,连连而起。
稚子大哭,怎合其口?
满耳充闻,满目充视。
黝杂肮脏,骷髅白骨。
铿锵有力,好似人言。
阿蛮阿蛮?阿蛮阿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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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抬头?抬不得头。
可又是哪个宫的主子来了,免不得有几个些许无聊的小主子们要嗤笑一番,要疏一疏方进深宫时满心思的憋闷气,运气好些,碰上几个得宠的贵人,就像见不到脚边儿的蚂蚁一样就走过去了,眼界高的很。这当然是最好的,能免了浑身筋骨又疼又痒又酸的时候耳朵边儿能舒服些,可真是或者总比死了好。
但是今儿个就没这般好运了,刘德贵没办法,虽然爹用白布将自己后背上横七竖八的鞭痕都盖了起来,可盐水的滋味真真是没个十天半个月好受不了,所以刘德贵的脑袋就和生锈了一般,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柔软的声音并不是阴曹地府索魂的鬼差,他这才大着胆子将两条眉毛支起来,露出眼睛,便看清楚了自个儿面前这双粉水莲花绣鞋子。
“混账奴才!还敢支着你那双狗眼!”
另有一声大喝,还带着一脚狠狠的踹在刘德贵的后背上。刘德贵本是意识模糊,双手双脚都没了知觉,被这么冷不丁的一踹,就像块木头一样,扑通一下翻了个白,手脚都在哆嗦,整个人就直挺挺的躺在地上。
躺在地上,面前终于不是那已经看不清楚缝隙的石板,而是一片片白云与湛蓝的天空。
还有......那个说话温柔的人儿。
“妹妹你这手下的人,什么时候干活也如同这时利落的话,那妹妹的院儿里,又怎么会被康妃娘娘罚了月奉,却要我来求情?”
“虞姐姐,你说的可真是在理儿,若是这般奴才就像姐姐宫里的女娥一样利落,那可真就是太好不过的事儿了。”
奉承的声儿说罢,另是转过头去,恶狠狠的责骂:
“还不快将昭仪娘娘的话听进脑子里?!天天好吃懒做的真当本婕妤不会教训你们这群奴才呢!”
“奴才.....奴才定当牢记昭仪娘娘的教育.......以后....以后.....”
这尖刻的声早没了刚才那股飞扬跋扈的气儿,却像个受气小媳妇一样,委委屈屈的。
“你呀.....你不是记不住......”虞昭仪温软的声音带着叹息,她仿佛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妇人,早就看透了婕妤身旁奴才的小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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