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韧，你是一个没心的人。”他听见自己的感叹。
何韧忽地挑着眉把那柄刀尖朝着崔璟炎胸膛比划着。冰冷的兵刃点在他心口。他还是如初见时遭遇她无理取闹的缠打一般，半点没躲，仿佛知道她要干吗，他敛着眉眼，盯了那刀尖一会。
他有些灰心。但他抬起了眸子，默默看着她，他想知道，她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何韧避过了他刹那间冷清下来的神情，强逼着让自己硬了硬心肠。她勾起唇角笑着，笑意直泛眼角。
“现在才知道？我倒是看看你有没有。”她的刀尖刻了进去。
崔璟炎缩了缩瞳孔，面上有一线深沉的痛苦划过。整个人的气息也忽的哀沉起来，明珠蒙尘一般。
他的眼睛暗下来，但仍旧固执看着她，冷冰冰的，一点温度都没有了。
她不受影响，还在笑着，笑的灿烂又妖冶。手上变本加厉地把刀尖再推进一点。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崔璟炎疼的心尖都颤了。被心爱的人捅了心窝子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呵，哀莫大于心死，天上人间，生死离别，种种的震惊和疼痛，大抵就是这样了。
他闭了闭眼，呼吸都艰难了。
崔璟炎停顿半响，最后，何韧嘴角都快笑僵了，他什么都没说，只握住她的手，决然又沉稳地把那刀一点点取了出来。
那种看着都疼的缓慢的足以作为自我折磨的速度。
“心，我有。”他把那凶器还到了一脸呆滞的何韧手上。
“但是你不必知道了。”
他转身大笑着走了。半点不顾忌自己的伤势。
作为一个医者，她该提醒他，但她敛了眉缄口不言，甚至连转身看他背影一眼都不敢。
因为她怕，怕自己一看见他孤冷泛着死气儿的心灰意冷时会忍不住抽自己两巴掌，也怕自己会在崔璟炎再一句冷笑着带刺的话里的被刺伤刺痛。
她怕她下的决心，会崩掉。
她要让崔璟炎死心的。她已经快做到了，不是吗？
但到底，他握住她手的瞬间，她强自保持的镇定还是不受控制地崩溃了那么一下。
她的刃触碰到他的心脏的时候，她的心脏也抽搐了一下。他的血扎人眼睛，但更扎人的，是他眼底抑制的愤怒和心如死灰。
她忽的也对自己有些厌弃起来。她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别人的爱和怜惜。
她也爱他。但她不配他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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