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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隐士的前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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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二章 对比与沉静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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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开饭。”

    进了屋子,才发现,一大桌子菜已经摆好了,在等着我的到来。

    “你一离开庙子,明成师就给我们打电话了,为了给你接风,老刘还想了点心思,弄了几个小菜,快点上楼,我们在下面等你。”文大姐这一说,我才理解,她为什么一直在大门口等着我。

    “大姐,我在庙子里,是不吃晚饭的。”

    “庙子是庙子,家是家,别废话,快上去收拾,我们在等,我们也饿了。”她一把把我向楼梯上一推,我不得不加快了上楼的节奏。

    等我简单把包放下,洗了个手和脸,下来时。发现刘大哥热好了几个热菜,香味及热气,突然点燃了内心的激动。

    “知道你这段时间吃素,突然开荦也不适应,所以,今天我弄的,全是素菜。你把碗拿来,给你盛点菌子汤,这是我新发明的,你试试?”

    光是那香味就闻得出来,是一种我以前完全没有尝试过的类型。菌香汤味及略带某种野草的气息,透露出原始的高级感。

    当你饥饿时,没有什么是一口热汤解决不了的。

    我喝完一口汤后,不需要赞叹,光表情,就已经让刘大哥充满知音般的满足。我发现,桌上还有一道菜:凉拌折耳根。

    冬天有凉菜,只有南方盛行,毕竟不那么寒冷。而折耳根,那土地里的药草味道,是我童年的味道,与大巴山土地所生长的完全一样。云南温暖,野生的折耳根,即使冬天,也随处可挖。估计刘大哥是完全按四川品味来拌的,酸辣得当,粗砺的口感直刺人心。

    当你思乡时,没有什么是故乡口味的食物解决不了的。

    本来,我是想汇报一下,在崇圣寺学习的经历,或者要问一下,支教情况的最新进展。但是,文大姐好像已经猜透了我的心思。

    “今天咱们啥也不说,没有出正月,还是过年。今天,你回来,就安心过年。”

    她用的词是“回来”,她强调的话是“过年”。这就是家庭的温暖,虽然这不是我真正的家。但是,能够在寒冷中给你以温暖的,不是家,又是什么呢?

    这是我近来,吃昨最饱的一顿,不是因为饥饿,而是因为这种类似于在家的感情。漂泊感久了,只要能够抓住一根绳子,就觉得它下面,拴了一只锚。

    “晚上,八方街上有篝火,当地人要打跳,你可以去一下,毕竟过年热闹,你还没开始,我们都已经热闹过了。”刘大哥低声说到:“喝酒吃肉后,就该干点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我看他用余光瞄了文大姐一眼,文大姐装着什么也没听见。

    吃过晚饭,我专门换了一身外套,让自己看起来不像是游客,像是当地的汉族青年,就出了门。

    八方街在哪里?哪里声音大就往哪里,最多的人走的方向,就是通往中心的地方。不需要认路,听着声音,就能够感受到地皮的预热和心情的颤动。

    我到得比较早,天才刚刚黑下来。主篝火已经点燃,但还有人在架柴。篝火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树兜,以其体积和而燃性,估计完全可以熬过今天晚上。

    也有一些游客,闲散在四周游逛,或者坐着吃东西、喝饮料,以看热闹的方式。偶尔一些中年游客在摆姿势,拍照片。我不知道外地来的游客大妈们,怎么人人都披一个披肩,装出小资的样子,摆的姿势,却是模仿七八十年代的电影海报。

    最突兀的是,披肩这种典型小资的装扮,根本不是丽江的土产。丽江人,再年轻的小姑娘,或者传统的金花们,甚至优雅的金哥们,没有一个人,会有这种披肩的。

    我估计,十几年前,年轻人们刚发现丽江这个地方,可以谈情怀可以装清高,进来了一大批小资,通过类似现代与传统的对比,产生一种似是而非的美感,上传到网络或者平面杂志上,作为小众时尚的一种标志。

    丽江本来不缺少歌舞,宣科的纳西古乐,甚至有音乐活化石的美称。在这里被旅游开发之前,小桥流水中,音乐叮咚。在山路森林里,马铃脆响,一切和谐自然的统一性,让此地有一种悠远的宁静。

    外来的人最初也享受这种宁静与和谐,并把它作为丽江的特征宣传出去。也有厌烦都市喧哗的人,或者是假装厌烦其实是不适应变化迅速的人,也来到这里。

    今天许多人喜欢沉静,并不是他有能力或者意愿享受孤独,而是他无法应对迅速变化的城市。今天中国城市的变化太快了,要不然,那司机也不会嘲笑我落后了。迅速变化的现实,让人不理解,让人有一种压迫感,让人出于本能地想逃避。丽江,这种统一和谐的宁静,就给人以想象。

    这里最先来的,是文化人。所谓的这些文化人,只是创造性不适应时代的人。文艺青年最容易极端,要么刺激着这个时代,要么就对历史足迹唱挽歌。在过去,文化普及不高的时代,文化人掌握着解释世界的特权。

    但在今天,所谓的文化人,与推动这世界前进的主要力量无关。因为推动这时代前进的是生产力,是科技,是理工界的事情。

    对不理解的事物,本能的反应就是骂它,骂不倒,就离开它。丽江的美丽成了一块落魄文艺人的遮羞布,表演高尚的假舞台。他们来了,带来了电吉它与红酒,带来了酒吧与迪斯科,带来了假装高尚的披肩与虚伪外遇的柔情。

    在今天这个商业社会,一旦火了事或者地方,总是要变质的。看看这古老的八方街,木府还在,宣科还在。而商贩们承包的店面里,当老板的,最多还是外地人。

    在旅游并不兴旺的春节,当地人复苏了,这是他们的故乡,这是他们的家园。他们要唱自己的歌,跳自己的舞,篝火长时间被电灯扑灭,但只要有火种,它就可以再次被点燃。

    终于有穿着传统服装的妇女来了,虽然她们都穿的是平底皮鞋,虽然有的人还戴着手表。但是她们的衣服是蓝色的布襟右衽,她们头上戴的,除了传统的银饰,还有那白色丝线绣的月亮的图案。她们是这片家园的传统主人,她们开始了低声的吟唱。

    先是两三人坐在一个角落低声音问答,曲调只是那几个,但内容却五花八门。当地口音我还不太熟悉,但偶尔听得出,她们唱的是生活、是劳动、是思念、是家人、是家长里短是禾苗与牲畜,是那些生活的汗水与泪水,是顽强的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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