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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今晚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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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卑若尘埃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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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谊和也被那突如其来的声响给吓着了,错愕地从沙发上坐起来。

    竟然是……言老师。

    他……怎么来了……

    脑子里懵成一团乱,思绪混杂,她一时间吓得呆坐在沙发上不知所措。

    又难堪又耻辱。

    卑微到尘埃处。

    恍惚了半天,直到那男人鬼哭狼嚎般的声音把阮谊和拖回了现实——

    言征和平时一样穿着西装,看起来依旧是禁欲系高冷教授模样,可他打那男人时行云流水的动作,近乎残暴……

    她的言老师,气质如谪仙般淡漠疏离的人,竟然有这么暴戾的一面……

    那男人被言征打得鼻青脸肿,鼻血染了一脸,狼狈不堪,整张脸看起来更狰狞了。

    阮谊和回过神来,连鞋子都没穿,就踉踉跄跄地拦到言征和那男人中间。

    “别打他了,再打就出人命了……我是自愿的……”

    哭腔很明显,语气里听来全是委屈。

    言征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地放开那男人的衣领。

    那男人跌坐在地上,一边小声骂着“神经病”,一边灰溜溜地跑出去要找酒吧老板理论,怎么突然闯来一个人坏了他的好事。

    包厢里只剩下言征和阮谊和。

    一瞬间,气氛安静得可怖。

    灯光幽暗,但言征能清清楚楚看到她现在的狼狈模样。

    衣衫凌乱不堪,双眼红肿,可这倔强好强的小姑娘却还死死咬着嘴唇没让自己哭出来。

    静默一秒之后,

    突然,她被抱住了。

    阮谊和在这一瞬整个人都傻了……

    活了十七年,第一次被别人这样拥抱。

    言征的怀抱太温暖,温暖到阮谊和最后还是没忍住,委屈巴巴地哭起来,眼泪淌湿了他的白衬衫,把衬衫弄皱。

    她刚刚实在是太害怕,好几次下意识想推开那个男人,却又为了金钱,不得不屈服。

    “傻姑娘。”

    言征轻叹,摸着他怀里这个傻姑娘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小花猫。

    阮谊和越哭越伤心,单薄的后背一抽一抽的。整个人赖在言征的怀抱里,含糊不清地说:“都怪你……呜呜……人都被你打跑了……”

    等她终于哭累了,头脑也早就一片混乱了。

    “我们现在去医院交手术费,”言征给阮谊和轻轻擦掉她满脸的泪痕,半哄半劝地说:“别哭,嗓子都哭哑了。”

    刚刚酒吧刘老板看到言征之后,忙不迭给言征解释,是看阮谊和可怜,急用手术费,才会让她在酒吧做这种“灰色交易”。

    老板对言征之前直接带走阮谊和的行为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手术费要八万……”阮谊和拖着哭腔,喉咙被堵住了似的,极其艰难地发音。

    八万,对于言征来说,和80元也没什么区别;但对于阮谊和来说,却算是天文数字了,她打工攒的钱既要给奶奶买药用,又要给自己交大学的学费。

    她的高考成绩考到Q大,算是比较差的分数,根本争取不到奖学金。总有比她更需要奖学金又比她成绩更好的同学。

    “我不想找你借钱……不然你一直是债主,我一直欠着你的钱……我们,就不平等了。”

    阮谊和垂眸,觉得自己已经卑微到尘埃里。

    言征顾及到阮谊和的自尊心,把本想说的话咽回去,改成了一句:“你还小,等你以后工作了再慢慢还。”

    阮谊和在此刻比平时更沉默,她一言不发,默默蹲下去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又重新穿好那双不合脚的高跟鞋。

    良久,她才说:

    “老师,我刚刚和那个人没有做。”

    像个小学生在向老师辩解,极力证明自己没有犯错。

    “嗯。”

    ————————————

    两人离开酒吧,直接去了市中心医院。

    病房里的护士古怪地盯着这两人看。

    阮谊和穿着一身劣质的“某种职业装”,但即使这紧身衣群劣质,也不能让她姣好的身形曲线黯淡失色。

    而他身边的男人衣衫也稍稍有些凌乱……

    护士越看越觉得这两人的关系暧昧不明。

    奶奶躺在病床上,苍老的手背上正输着药液。

    手术就安排在明天中午。

    “老师……您先回去休息吧,”阮谊和低声说:“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你先睡会儿,我帮你照顾你奶奶。”

    阮谊和拒绝得很快:“不了,我不想麻烦别人。”

    “……好。”

    言征心里莫名郁结,所以到现在为止,在这个傻姑娘心里,他还是“别人”中的一员?

    ……

    阮谊和送走了言征,又落寞地坐回病床边。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钟。

    她给黎苗淼发了条微信消息:

    “睡了吗?还害怕吗?”

    黎苗淼那边很快回复消息:

    “我刚刚给我家任哥哥打了电话,现在不怕了。”

    阮谊和回复了一句“晚安,早点睡吧”,然后关掉手机。

    她现在毫无睡意,盯着病床旁边的一盒药的包装盒发愣。

    这种药,很贵。

    小小的一盒药跟她半个月的生活费一样贵。

    她才刚过十七岁生日,却有自己已经二十七岁的错觉。

    生活总有办法把她折磨到一次次拉低底线,一次次向曾经厌恶的东西妥协。

    总有办法让她觉得苦到没办法活下去。

    幸好遇到言征。

    可是她现在,已经卑微到不敢喜欢言征。

    那些旖旎的心思,不是她现在该想的。

    她该做的只有赶紧赚钱,把欠的东西全部还回去,才能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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