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圣手从东屋转到西屋,颇满意的样子。颜双双小丫头满脸景仰之色,像跟屁虫似的绕着老爷子转来转去。圣手挺喜欢这天真烂漫的小丫头,送给她贵重的见面礼,倒让颜大山诚惶诚恐。
晚膳前,兰真公主府派人来请圣手去赴宴。老爷子立马抱着肚皮说突发肠绞痛,什么也吃不下。颜无悔啼笑皆非,好言好语打发走人,拿自家越活越小的师父一万个没辙。
兰真公主府的人刚走,圣手便卷了自己的包袱,提着足有两尺宽、三尺高的大医箱,连声催着颜无悔,这就要去玉松公主府。颜无悔实在没办法,只好陪着他老人家同去。
武令接到禀报时,下意识抬头看了看头顶。没有啊,她既没戴圣母光环,也没戴玛丽苏光环。这圣手打的是哪门子主意,为毛要到她府里来住着?
好吧,她其实挺愿意的。因为圣手每天都要进宫给皇帝陛下施针疗伤,即便她无暇陪同,等圣手回来也能详细打听情况。但她就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圣手瞧着她的眼神,她也终于咂摸出别的意思。
似乎是……歉疚?武令不懂了。圣手这么多年的从医经历,不可能每个病人都是手到病除。那样的话,他不是神医,他是神仙。如果对每位不治之症患者的家属都要心怀歉意,圣手非得抑郁症不可。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对自己感到抱歉?
心中尽管存着疑虑,武令还是让人在湖边客院给圣手打洒出了一座院子供他居住。圣手笑逐颜开,说他不在这里白住,他会指点府里的花匠种些药草,不仅可以自用,必要时候还能防身。
我去,那是药草么,是毒草吧?武令额头冒汗,却还得多谢老爷子的美意。她忽然想起一件事,试探着问圣手:“您老是不是想知道情花的事儿?”
果然,圣手的眼睛比方才又要明亮了好几分。老爷子重重点头,雪白胡须簌簌乱抖,眼巴巴地问:“小闺女儿,你是在哪本古书上看到的?为何老头子从来不曾听闻如此奇物?这情花之毒竟比西疆女子的情蛊还要奇妙。”
原来如此!武令与颜无悔交换了然目光,却没有发现圣手眼中的疼惜之色。她当然不知道,这位心胸宽广得能将东海都容纳下的老人家,此生唯一感到抱歉的人,就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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