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踏云卫也各自戒备,脸上却都是茫然之色,刚才还在的目标消失不见不说,连方向感都模糊起来。有人试探着催马而行,却每走一步,就觉身边景物骤转,方向偏转毫无规律,心中惶恐更甚,往往行不到两三步,就如临大敌般停下。
“宗雪这家伙,怎么在这时候停下?”
木江惊疑地看着刚刚气势如虹的踏云卫警觉地停步,目光散乱地看着周围,对眼前的敌人视若无睹,脚步一抬就要上前。
“莫去!”木河抓住他手臂,眼神阴冷,话也从牙缝里挤出一般,“若我猜得没错,那个吴晴是阵法师。你若不想像那些人一样,被困在阵中生死由人,就别冲动!”
“阵法师?”木江似被唬了一跳,“他才多大?不、不可能吧。”
“怎么,你怕了?”
木江脸色变幻一阵,忽然阴狠道,“怕又怎样?既然动了手,今天就不能容他生离此地!何况,这也是家主的命令!”
“你明白就好,”木河回视前方,忽然皱眉,“这阵法应是幻阵,可是似乎还能隔绝声音?”
宗雪刚才明显喊了几声,可别说他属下的踏云卫,就连身在阵外的自己,都不曾听到什么。
木江抽了抽冷气,表情阴晴不定。
观战的穆察凛仍旧面若冰霜,那双清澈幽深、完全不像老人的眼睛正灼灼发亮。
“阵法,这才是他们的底牌?能让宗雪在无防备之下中招,也算不错,就是不知,他们手中的晶核灵石,能撑过多久了。”
踏云卫们很快镇定下来,有人甚至果决地闭上眼睛,改用耳朵侧头倾听。
武子青心下微赞,眼底的冷意却未褪去反而更明显几分:我费心推演近月的阵法,又岂是仅仅迷惑视觉听觉这么简单?
阵法一道,最重要的概念无非是阵型、阵心和阵基。天微迷阵,以九个微型迷踪阵集合而成每一个小阵封锁一方空间,任意两个临近的阵法相结合,又能形成第三个新的空间。如此个个独立,又层层相连,最妙的是,布阵的灵石晶核虽在地上,天微迷阵的作用范围却与寻常阵法不同而是置在空中。被困其中的人,若是不动,就会被封闭在一方独立空间,声音和行为都难以外传;若要移动,却是一步一世界,方向感和声音也会瞬息大变,更易滋生惶惑恐惧。
若不是她担忧这避不开的最后一战,仓促推演天微迷阵还有很大的完善空间,哪还需要迷心草弥补缺陷?
武子青慢慢退出几米,站到楚白和陌语身边眯起眼略一打量:好在,现在的威力也足够了。
右腕轻抬,左手五指在空中,迅速变幻了几个动作。
“陌语!”
陌语会意,双臂高抬,只用十指指腹在琴弦上轻轻点动,温柔如抚摸。
若有若无的音调,组成绵细隐秘的琴声,悄然渗进人心。
地面上、石壁旁,无数细小的迷心草微微摇动叶子。原本幻化迷离的天微迷阵一变为肃杀凝重。
一股暴虐的冲动忽然从心底泛起,像烈火上浇了油,差点湮灭了宗雪全部清明。
毫不犹豫咬下舌尖,借着剧痛回转清醒,宗雪心内却是一凉。
封闭声音、扰乱方向的幻阵,再加上诱发人心底暴虐的幻术这套应对之术真是该死的有杀伤力!
他手下这批人确实冷静强大,但沙场上打滚多了,心底的暴虐嗜杀之气积累极盛。幻阵之中不辨方向,更无法分辨敌我,若有一人被引动心底杀气动了手,其他人为自保定不会留手,很快就会变成自相残杀,再无回天之力。
被苦苦压下的暴虐之感,再次躁动起来。
宗雪瞳中闪过一丝厉色,将内气灌输进踏云兽体内,狠狠一夹马腹,“给我冲!”
拼了!此刻行动还有一丝破阵的希望,若是坐视忍耐,才是自绝生路。
同一时刻,踏云卫的其他人也纷纷醒觉,决然采取同样行动的人并不再少。
“够果断,可惜现在才拼,会不会太迟?”
脸色微微泛白,表情却一如既往地平静。武子青左手翻转,动作快得看不清,内气随着青木长生诀的运转,源源不断地灌输。按照洞天珠的推演结果,以迷心草为媒介,对布阵的灵石晶核进行微调。
天微迷阵若是静止,只是一个拼凑而成、不甚严密的普通幻阵;但有了详尽入微的观察推演、精细即时的控制,这个还不太完善的阵法,已经展露出嗜血的气息。
宗雪早就放开缰绳,抓住踏云兽的脖颈,唠力忽略脑中传来的莫名危机感,强硬地控制着悲嘶不断、不停试图转换方向的踏云兽,逼着坐骑笔直向前。然而骑兽时跑时停了几秒,身边仍旧是转来转去的山壁,每每无端地变了方向,除自己外,仍无半分人影。
幸运的是,始终紧绷心神的他,也没遇到过袭击,显然他选择的方向纵然不对,起码也没错得太过离谱。
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样幸运。
一位踏云卫压抑着心底的狂暴,方纵马前行,就觉身侧有道劲风袭来,想也不想,就把长剑全力刺出。
“啊——”
灌注内气的锋利剑尖,只受到些微阻碍,就刺破柔韧的皮甲插进小腹,一击得手的人反而呆了呆,迅速收回兵刃:对手四人没有一个着皮甲,刚才的阻力分明是自己人!
捂着下腹伤口的另一个踏云卫,嘴中流出鲜血,从坐骑上跌落之前,奋起全部内气,将佩剑往对方兵器收回的方向掷了出去。
“别······”伤人的踏云卫刚要开口,就眼看着一柄长剑划破空气,插进自己胸口。
“…···是自己人。”吐出最后四个字,踏云卫闭上眼睛倒下。
同样的事情不断发生。
路途宽窄有限,踏云兽不时相撞,互相遭遇的骑士们往往在第一时间动手,或伤人或受伤,被刺伤的踏云兽发狂奔跑,又引起新一轮的厮杀和撞击。踏云卫的实力相仿,仓促遭遇下战斗更见血腥,不过几秒就有骑手和踏云兽重伤惨死,迷阵中处处血肉横飞,惨叫和踩踏联成一片。侥幸生存的人没有惧意,反而各个红着眼睛满脸狰狞,扬声呼喝着相互厮杀,好似一群狂性大发的野兽。有人甚至弃了长剑,嚎叫着用手撕扯、用头颅碰撞、用牙齿啃咬,拼着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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