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玉那凄厉的哀嚎声让王家上下之人无不闻之胆颤,直至她晕厥过去,那惨叫声仿佛也还回响在众人耳际。
等薛如玉被抬回她的住处之后,住在她隔壁的薛梅心是第一个赶到的,看到薛如玉的惨状,薛梅心脸色一白,一个站不住也差点晕厥过去,好在被她身后的丫鬟及时扶住了。
之后安慰好了七娘的薛氏也匆匆赶来,请大夫,善后。
可惜薛如玉腹中的胎儿已经保不住了,且到了半夜下身都血流不止。
大夫说薛如玉胎位本来就没有坐稳,近期又是一番奔波疲惫,心绪也不平和,偏偏又被过度惊吓,加上摔得极重,伤了身子,以后能不能有孕还难说。
至于她那张脸,连大夫都不敢直视,直呼“造孽”。
也不知是不是那疯猫有什么蹊跷,薛如玉脸上横七纵八的伤口居然极难愈合,大夫急着给她施针止住下身恶血,脸上则在征求薛梅心同意后让丫鬟们清洗直接给敷了伤药。
这一折腾就给折腾到了半夜,血总算是给止住了。
大夫离开的时候还不由得嘱咐薛氏:“你府里那只猫若是被抓到了,可要留意了,最好是一棒子打死把尸身烧了。老夫从医多年还从未见过这般凶残的畜生,里头那位妇人身上的伤口也甚是蹊跷,怕是当中有什么变故。可别让它再有机会伤人了。”
薛氏闻言吓得不行,忙回去吩咐了乳娘和丫鬟们在那疯猫找到之前一定要好好照看七娘,不要带她出来。然后又让张嬷嬷领着一干婆子提着灯笼,拎着棍棒满院子找那惹事之后就消失不见的野猫。
想到薛如玉的惨状,王家人人心惊胆战,走路都忍不住左右张望,生怕那畜生会从哪里跳出来。
薛氏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之后,又去了薛如玉那里,想要帮着她安排一下房里贴身伺候之人的当值。
可是一进去就发现婆子丫鬟们都不在屋内。薛氏皱着眉一边朝内室走,一边唤着人。
可是才一走进内室就看见薛梅心站在梳妆台前,见她来了脸上似乎是有些惊吓之色。
薛氏却没有想那么多,见薛如玉还晕厥着没醒。便轻声问道:“怎么只有你在这里?丫鬟婆子们呢?”
薛梅心脸上的神色慢慢自然了些,不动声色的离了那妆台走到了薛如玉床头:“我吩咐她们去熬药了,还有这件事情也要尽快通知了如玉的夫家。”
眼睛瞥到薛如玉脸上的伤,薛梅心面色还是白了白,微微撇开了头。
薛氏忙道:“那也不能让你守在这里,我再安排几个人过来。”
这时候,薛如玉身边伺候的两个大丫鬟回来了。薛梅心忙道:“人已经回来了,还是不要麻烦了。如玉她想必也不想让太多人瞧见她如今的样子。”
薛氏看了一眼薛如玉那惨不忍睹的脸,只得作罢:“哪里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原本也是我的份内之事。既然她们已经回来了,时间也不早,你要不要回去歇歇?等明日如玉她醒了定还是需要你在旁开解。”
薛梅心从出事到现在也一直守在薛如玉身边,现在已经是半夜了。
薛梅心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只猫……找到了没有?”
薛氏听了也有些心有余悸:“还没有。那畜生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伤了人就跑了,张嬷嬷带着人将这宅子上下都翻遍了。连柴垛和墙顶都找过,也没瞧见个影儿。我们这胡同附近也没见哪家养猫的,平日里也没听到过有野猫的叫声。”
“哦。那兴许是从别的地儿跑来觅食的。”薛梅心有些心不在焉的应和道。
薛氏以为她累了,便又催促她回去歇着。薛梅心吩咐了丫鬟们好生伺候,便回房去了。
等薛氏和薛梅心走后,丫鬟帮薛梅心将头上的一只之前来不及卸下来的金簪卸了下来收到了梳妆台前的匝子里,随意往梳妆台上一撇不由得愣了愣,随即问另一个丫鬟道:“二少奶奶的妆粉盒子怎么不见了?是你收起来了么?”
那丫鬟正为这桩事故烦心,闻言没好气道:“我收起来做什么!不好好在妆台上放着么,出门的时候二少奶奶还用过。”
那便有翻找了一番。嘟囔道:“奇怪了,怎么不见了?那可是少奶奶最喜欢的一盒子妆粉。”
“你在哪里磨蹭什么!有那闲工夫还不如想想回去之后怎么向老太太,太太她们交代。那妆粉再如何好,以后而少奶奶都用不上了,丢了就丢了。”
丫鬟想着薛如玉脸上的伤,觉得也有些道理。便没有再纠结那妆粉平白无故失踪之事。
薛梅心从薛如玉这里出去之后却是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外院。
守二门的婆子见她要去跨院,也只当她担心儿子的安危想要过去看看,还帮她打了灯。
薛梅心的儿子塔穆现在暂住在之前王璋和王瑞的那座小跨院里,房里的灯正亮着。薛梅心进去便看见塔穆撑着头坐在了屋子中央的桌子旁用手在掐那烛火,见她进来也也不意外,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了头。
薛梅心走过去,从自己的衣袖里掏出一物放到了塔穆面前,抖着唇问:“这是什么?”
塔穆撇了一眼,扯了扯嘴角:“你们女人的玩意儿,你问我?”
薛梅心猛然扬起了手,塔穆却是有些讥诮地看着她不为所动,薛梅心满目痛苦地看着他,又将手垂下了:“你可知道她不仅毁了脸,连腹中的孩子也没有保住?你让她下半辈子怎么过?”
塔穆冷笑道:“那种女人,就算是生了孩子下来,又能教出个什么好玩意儿来?还不是让人厌恶到巴不得从没有生过?就如同我这样的不是吗?你这十几年不都时时刻刻以我和我阿爸为耻吗?我这种肮脏到连狗都嫌的孩子,根本就不需要活在这世上!”
“穆儿——”薛梅心惊叫,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道,“你怎么能这么说?我若不是为了你,我怎么可能忍受那个男人十几年!若是不是他时时以你的性命相威胁,我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够了!”塔穆面色扭曲地打断她,“你若是受不了他的折辱,你怎么不早些去死!你自以为自己行尸走肉般地活着,忍辱负重活到如今全都是为了我这个儿子,可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好几次想要趁着你熟睡的时候亲自动手将你掐死了!你解脱了,我也解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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