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京都虽然都被浓雾覆盖,但满街的花灯将这方天地映如白昼。人来人往的街市,喧闹之声都是透着无尽的喜气。
锣鼓锵锵锵锵的响彻安仁坊街,一条栩栩生威的长龙游走其中。不少的孩子跟在长龙的身旁蹦蹦跳跳,却又不敢靠的太近。
虽然街道两旁摆满了摊贩,但数十米宽的大街并没有显的拥挤。叫卖声、交谈声、爆竹声……络绎不绝,阵阵声浪!
一路小心翼翼的叶初,此刻也有些茫然的随着人流而动。
他由侯府偏门杀出之后,只能凭借着听觉与感知朝喧闹处而去。路上的好心人见他带着眼罩,也都是热心指点。
也有些胆大的小孩子,嬉笑着朝叶初的不远处放些爆竹。
听到他们被长辈关怀的呵斥,叶初冷然的脸上也稍稍勾起一丝缅怀。虽然四周喧闹无比,但是他的心,从来没有这么静过。
戢武侯府正门的羽林军们并不知道府中的侯爷,已经飘然而出。而叶初,虽然因为《血月谛命经》导致杀机充盈,但也没冲动的跑过去将他们全部屠戮。
现在的他,需要出城,尽快出城!
……
上元佳节,全国同庆。整个京都都陷入欢腾,城防守卫都异常宽松。叶初打定主意跟着外乡人一起出城,自然不会有任何问题。
“站住!”
飞鱼服,鸾带,绣春刀!
那些原本笑谈而行,满面喜色的路人脸色顿时大变。额头的冷汗,不自觉的开始冒出。
“三山街,缇骑狠,骤飞来,似鹰隼。”
镇抚司的缇骑在前,谁也不敢再动上分毫,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混在人群之中的叶初,紧了紧手中的天或,也跟着站定身子。
“那个瞎子,你过来!”
忧心忡忡的众人一听这话,甚至连看都不看叶初一眼就四散开来。除了剩下几个胆子大的,其他人全部一股脑的出城而去。他们只是过来感受京都上元佳节氛围的普通百姓,多看一眼缇骑都觉得小腿肚子在打转。
到了这一步,叶初纵然是想躲也躲不得。
目虽不能视,但对方五人的呼吸节奏却是皆在他心。这里距离城门不过咫尺,倘若动手只怕自己也走不了。
反观他们也不像是奉命前来捉拿自己——
“几位有何吩咐?”叶初不卑不亢,立身发问。
没有欠礼,没有丝毫的畏惧。语气也是森冷,仿佛微微压抑着半分怒火。
这是作为戢武侯,该有的姿态;更是此刻的他,该有的姿态。
几名缇骑听到这话,丝毫没有变脸,反倒是相互看了看,又盯着叶初仔细打量了片刻。
虽然只是一袭黑衣,但这料子可不普通。身上透着的这股子戾气与贵气,绝对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可偏偏问题,也正出在这里。
一个瞎眼的富贵少爷,背剑出城,连个下人都没有,这实在太不符合常理。
这些缇骑都是颇有经验、眼神毒辣,自然出声拦下叶初准备质问。
“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公子!?”
“怎么,你们要缉拿我吗?”
对方问出这话,反倒让叶初大大松了口气。但是他的回问,声音更冷。这个时候,需要的是姿态与傲气。
“我等是北镇抚司的缇骑,今日奉命巡防。见公子目不能视,担心你跟家人走失。这要是再走,可就出城了!城外不比城内,万一出了什么事……”
“多虑了,我出城访友!”
话音一落,叶初不再耽搁,转身便走。惊涛剑气已经暗运于胸,一旦再出偏差,他只能杀出城去。
“嘶——”
这么不给面子,丝毫不将镇抚司放在眼里。几名缇骑询问的目光,聚在了小旗大人的身上。
“小旗大人,你看……”
“我们是镇抚司衙门的,还能被个小娃娃唬住了?就算是天大的背景,还敢跟我们做对不成?”胡欲咬咬牙,摩拳擦掌:“拦下他,调查清楚!”
“啪!”
清脆的一声耳光,在城门边缘响起。些许围观的路人,一个个目瞪口呆。甚至上前阻拦叶初的几名缇骑,也具是瞠目结舌。
这,这是怎么回事。
那瞎眼的小子,什么时候到了小旗大人的跟前?
胡欲只是眼前一黑,紧跟着脸上便是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疼。
被人甩了耳光,堂堂缇骑的小旗竟然被人甩了耳光!
“小子,你找死!”
绣春刀噌的出鞘,寒芒映照就要朝叶初招呼过去。
“区区镇抚司缇骑,也敢对本侯亮刀?”叶初那只看似苍白无力的手掌,稳稳将绣春刀拿住。
呵斥声骤然响起,胡欲先是羞怒,紧跟着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手中的绣春刀,哐当落地。整个人,也紧跟着瑟瑟发抖……
本侯!
侯爷!
出云国这么年轻的侯爷,蝎子粑粑独一份。
这天底下,只怕没人敢在天子脚下冒充侯爷的。那么眼前这位黑色劲装少年,的确是他了——
“您,您是戢武侯!”扑通,胡欲整个人瘫软在地:“侯,侯爷,小人不知您的身份,冲撞了您。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他这一跪,其他几名缇骑一股脑的滚爬过来就跪在叶初跟前开始求情。
从古至今,哪有几个平头百姓见过‘朝廷鹰犬’缇骑当街跪地求饶的,一时之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整个城门口,都喧闹了起来。
“戢武侯,他就是新任戢武侯!”
“这就是气势啊!这些缇骑平常张牙舞爪的,到戢武侯面前就全部是软脚虾……”
“戢武侯可真年轻,不过他怎么蒙着眼睛!?”
……………………….
叶初冷笑一声,随即取出衣袖口的一方印章扔到胡欲跟前。随即,头也不回的就出城而去。
胡欲怔怔看着黑色身影出城而去,渐行渐远之后,这才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将滚落到自己跟前的印章拿了起来。
鲜红如血的印章,上雕猛虎。缓缓翻看,下方四个字却格外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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