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第四天,穆远又被皇帝招进宫去了,想必是为了纳新妃的事儿,容悦决定置身事外,纳也好,不纳也罢,都随他。
虽然那天她表态说过不同意,可最终结果如何,不是她做得了主的,甚至,都不是穆远做得了主的。真惹怒了皇帝,问都懒得问了,一纸诏书赐下来,穆远不接受也得接受,他再横,也是儿臣,为子不能逆父,为臣不能逆君。
“姑娘,听说王爷又要纳妃了,您这才新婚几天那······”
瞅着容悦在院子里散步的机会,冬雪上前悄悄进言。
她是个机灵人,知道自己做的事可能被自家主子察觉了,不然也不会有意无意地疏远她,偏偏那个背后指使者不仅不给她撑腰,还冷眼以对,看她的目光就像看一个死人,让她双腿打颤,从尾椎骨升起寒意,那点子攀龙附凤的心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深悔自己猪油蒙心的同时,对容悦格外巴结起来,容悦在屋里她在屋里,容悦出门她出门,除非穆远开赶,否则总像影子一样跟随。
几天下来,冬雪越发看得明白,王爷对姑娘那是言听计从,只要姑娘不放弃她,王爷就不敢越权处置,至少,不会当着姑娘的面行凶。可叹她打着勾引男主子的主意,结果却要死赖在女主子身边寻求庇护,每想到这点,冬雪就一阵羞愤,却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连恨都不敢恨。
容悦秀眉微皱:“以后还是叫我王妃吧,姑娘的称呼就不必提了。”
冬雪叉手屈膝:“是,王妃,奴婢甚为忧心皇上这样······不是打王妃的脸么?哪有新媳妇刚圆房,公爹就赶着赐下新人的。”
容悦为之一哂:“便是如此,又如何?”
秋碧拽住冬雪,低声警告:“冬雪,咱们现在可不是在老家,这里是楚溟国!你在人家的地盘议论人家的皇帝”,说到这里,眼睛朝四周望了望嗓音压得更低:“这院子里,搞不好到处都是眼线,你我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便议论皇家事,你可别给主子招祸。”
冬雪的脸唰地白了,容悦叹息道:“秋碧说得对,这里是什么地方?对方是什么来头?他就是明着打我的脸,我又能怎样呢?除了受着别无选择。”
“王妃”,秋碧一脸难过地搀住她的胳膊。
容悦却轻轻一笑,眼里并无多少忧戚,这就是不爱的好处吗?原来,嫁给不爱的男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不会心痛,嘴里则慢条斯理地说:“人要入乡随俗,嫁了王爷,享了王妃的富贵,又想要平民家一夫一妻的简单幸福,合着全天下的好事儿都让我一人占尽了?这个问题我也是刚刚才想通的,你们也要想通,这种话,以后再休提了没的叫人笑话。”
她会这样说并不是敷衍两个丫头,而是真的有所领悟。世间之道,讲求的是个平衡,有得必有失有损必有益,好与坏,不过是一枚铜板的两面,想得到一面,就没法逃开另一面。
人,要紧的是惜福,享受好的,忽略不好的。穆远果能守约,坚拒不受,那是她的福份;实在不能,最后妥协,天也不会塌下来。
说实话,她本就不信穆远那厮真能一辈子只守着她,一辈子何其漫长,女人的青春有多短暂,如春花般鲜嫩的日子不过几年,漫说色衰爱弛,单是她怀孕生产,前后就有近一年的时光不能侍寝,你叫开了荤的色狼回头继续饿着?作梦比较容易点。
再往深里想,长期独宠,未必是幸事,皇帝忌惮,贵妃不喜,两大巨头如两座大山压下来,她一个没背景没势力的小孤女哪里挡得住?府里的其他女人长期守空房,一滴雨露都沾不到,到时恨毒了,未必想不出法子来对付她,穆远再严防死守,架不住百密一疏——你一个人独霸着大家共同的丈夫,让她们完全看不到出路,就不怕铤而走险了,反正活着也没指望,不如豁出命拼一拼。
集宠于一身,就集怨于一身,这是至理名言,除非穆远把后院清除干净,只要还有别的女人,就免不了争夺算计。
想透了以上种种,对穆远纳不纳新妃,容悦真没多大的感觉,纳不纳都有应对之策。
冬雪还在嘀咕:“奴婢是怕新妃进门后······”
“夺了你家主子的宠爱是吧?这不是你该操心的,王爷要宠爱谁,是他的自由,你这几天观察下来,想必对王爷的性子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你觉得,他像是个能被人左右的人吗
冬雪羞窘地低下头,呐呐地说:“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想让我劝谏?还是找王爷吵闹一番?”
“奴婢不敢”,冬雪生怕容悦误会她别有用心,咚地跪了下去,额头上冷汗直冒。
“起来吧”,知错能改,仍不失为聪明人,只要她不再犯,以前的事,可以不计较,不过嫁出去是肯定的,只不嫁那么远罢了。
冬雪对穆远的惧怕,这几天容悦可都看在眼里的,纯粹老鼠见猫的架势,看着就可乐。
穆远那个人,真让人爱不是,恨不是。收买她的贴身丫环,固然让她愤怒;用完了立马就想毁尸灭迹,又让她觉得解气。
思虑到此,容悦轻轻言道:“纳与不纳,全凭王爷自己的心愿,他一向任性放恣,最恨被人强迫,这新妃如果是他自己看上的,那的确有争宠的实力;如果是外人强迫他接受的,只怕勉强进了府,也讨不到什么好。”
秋碧和冬雪听得眼睛都亮了,点头如鸡啄米:“王妃说得在理。”
容悦笑道:“在不在理,这事都不是我能管的,你们俩也别放在心上,该干嘛干嘛去。冬雪,你去传我的话,凡竹园的下人,不许私下议论此事,都给我关上耳朵,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许提,听清楚了没?”
“听清楚了。”两人忙蹲身应诺。
容悦承认,自己能做出一副稳坐钓鱼台的姿势,就因为看准了这一点。穆远自傲自负到变态的程度,他可以强娶,强娶的路越艰难,他越上心,越投入,慢慢泥足深陷;若女人强嫁,只会招来他的厌憎,姜颀姐妹便是殷鉴。
所以,往后穆远若又看上了什么人,她不但不会阻拦,还会尽快帮他弄到手,最好是制造出那女子迫不及待爬上他床的假象——也许不是假象,而是真相——有了这个开头,再美的女子,也倒了穆大爷的胃口。
只不过,具体的操作过程必须仔细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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