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山万水,感概、遗憾、愧疚、心酸……所有的一切,最后归结为对强权的无力、对命运的无力。
严谨抬头看了看日影:“快戌时了吧。”
“是的,快戌时了。”
“才剪下的花枝,这个时候扦插最好,有点日阳的暖气,又不会晒到。”
“是的,这个时候扦插最好。”
“那我走了?”
“嗯,请多保重。”
“你也是。”
“啊,你等等,我给你剪枝。”
“好的,你小心点,玫瑰有刺,别扎到手了。”
容悦朝秋碧使了个眼色,秋碧会意地朝后院而去,冬雪则找来花剪,几声咔嚓响过,花枝尾地,容悦附身拣拾,嘶……
一只大手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扎到了?”
“没事”,说话间,一滴血珠渗入玫瑰枝叶间,另一滴,进了一个人的口中。
容悦像被烫着般,嗖地抽回自己的手,严谨低声道歉:“我失礼了。”
“没关系。”声音更低。
没一会儿,秋碧带着吴彦家的来了,后面跟着一溜仆人,手里抬着几口大箱子。吴彦家的敛衽为礼:“少堡主,这是我家太太和小姐的一点心意,不值什么,给令尊、令堂拿去赏人吧。”
“这……”严谨不知怎么作答,如何是给他的,他可以婉谢,可人家指明是给他父母的。
容悦上前道:“家母和令堂乃是多年旧友,少堡主不会连家母给令堂的礼物都不愿帮忙带吧。”
严谨只能应着。
仆人们抬着箱子去门外装车,严谨和容悦一前一后地朝门口慢慢走去。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何况从前院到大门并不远。
看严谨踏上马车,容悦垂下眼帘,这大概是他们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吧,以后各自嫁娶,男女有别,再无会期。
她本来还以为,今番得费一番唇舌,既然亲自找上门来,难道不是为了要说法、讨公道的?可他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让她难堪的话,甚至连语调都依旧温柔亲切。
马车缓缓启动,容悦奔到车窗下喊了一句:“是我对不起你,愿你此生幸福安康!”
“你也是!”严谨笑颜温煦,如兄如友:“傻瓜,别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拉,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无能,保护不了你,今天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很知足了。”
马车远去,容悦呆立良久。
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男人啊,这个她穿越后第一次动念想要嫁的男人,就此从她的生命里远去。
是她没福气,通情达理的留不住,蛮不讲理的甩不掉。
最要命的是,蛮不讲理似乎在向通情达理看齐,要是始终蛮不讲理,她甩起来无负担,偏又要洗心革面……
算了,凡事随缘吧,多想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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