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红绣此刻已经平静了许多。相比较刚一踏上马车就被那个“关靖”用帕子捂住口鼻的恐惧,如今她还能衣衫完好的平躺在这不知名的处所,就证明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你醒了?”耳畔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听声音,似乎是相当年轻。
红绣勉强转转脖子,夜色中,只看到一个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苦笑了一声:“这位壮士,你上头那位,想将我带到何处?”
那人似乎很惊讶红绣的冷静,他本已经做好她歇斯底里大哭的准备。可如今见她软弱无力的躺在稻草床上,张着一双疲惫又清澈的杏眼淡淡的望着他,好似能消灭所有无名火一般的平静,对她的好感便多了些。
“这你无须多问。总之你跟着我,老老实实的莫生事,我保证不伤你一根汗毛。”那人说着,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馒头递给红绣:“吃吧。吃饱了咱们好上路。趁着夜里,流民没有白日那么多。”
红绣浑身瘫软,即便肚中饥饿,瞧着馒头近在咫尺,她也抬不起手去接,只得再次苦笑着道:“壮士,你给我下的迷魂药,似乎多了。”
这种调侃的幽默,竟让那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红绣心中又松动了一些,只要这人不伤害她,怎么都有法子安全脱身的。
一块干巴巴的馒头被喂到嘴边,红绣张口含了,面粉的干末掉的她脸上嘴唇上都是,馒头硬的割破了牙床,她有生以来,还从没吃过这么硬这么难吃的馒头。
见她皱着眉头,那人哼了一声,不屑的道:“有吃的就别在挑剔,不知道南楚国旱魃肆虐了半年,如今到了冬季,已经是十室九空了吗?多少人易子而食,多少人为了一块干饼争的头破血流。你养尊处优,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又怎么知道老百姓的日子过的有多苦!”
红绣眯起眼,这人的口气,难道不是南楚国人?忧国忧民,还有善心,他也未必是个坏人。到底是谁的命令,绑了她要去何处呢?能在重重禁卫下将她带出圣京城,此人必定身手不凡,且极有智慧,她不易硬碰。
不接他的话茬,红绣沉默的吃馒头,先用唾液将干得不能再干的馒头湿润一些再吃。
看她没有抱怨,而是慢条斯理的吃着,那人也不在多言,只是适时的喂给他一口,顺便将掉在手掌心的馒头渣吃了。
好容易咽下半个馒头,红绣便再也吃不下了,正好做个顺水人情,笑道:“在外头粮食得来不易,我现在浑身无力,你要带着我是颇费体力的,那半个馒头你吃了吧。”
那人一愣,看了红绣一眼,沉默的将馒头收了起来。从身旁的包袱里拿出一件打了补丁灰扑扑的粗布棉袄长裤扔在床上。
“你换上吧,换好了咱们好上路。”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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