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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事如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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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五章 指婚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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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层帘,一盏烛,一张榻,一壶酒,一口杯,一轮月。

    余舒坐到美人榻上,一手扶膝,一手拿起香案上的杯子,举到薛睿面前,并没有多看他露出的胸膛和颈骨一眼:

    “喝的什么酒,也给我倒一杯。”

    薛睿背倚着画栏,醉眼微醺,他随手将敞开的衣衫拢了下,晃了晃剩下的半壶酒,伸长手倾注她杯中,听着酒水“簌簌”的响声,将要斟满时,被她拿杯子抵了一下壶嘴,他动作顺势一停,收回手腕,仰头张开嘴,倒一口酒饮下,轻吁一声,侧头看着余舒,声音低醇:

    “为何睡不着?”

    余舒低头去啜杯中酒水,入口格外辛辣,味道浓重地让她蹙起秀气的眉,砸了咂嘴,反问道:

    “你又是为何不睡?”

    “我是酒瘾犯了,清醒难眠。”薛睿举起手中锡壶向她示意。

    余舒又抿了一小口辣酒,此刻月夜同饮,她竟难得坦白:“我是心有积虑,睡不着。”

    薛睿慢声一笑,眸光连闪,道:“你烦恼什么,我来猜一猜可好?如是让我猜中了,你便老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怎么样?”

    余舒不以为然道:“好啊,你说。”她就不信他真能蒙到。

    “半年前,夏江家的四小姐遇害——”薛睿起了个话头,略一顿语,盯着余舒变化的神色,继续道:

    “那起凶案你也知晓,夏江盈是和纪星璇交换了房间,才不幸遭人杀害,这一点十分耐人寻味,这一次曹世家的小姐遇害,同样是发生在太史书苑,当中疑点重重,偏巧又和纪星璇有一些牵连,若我没猜错。你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秘密,怀疑纪星璇参与了这两起凶案,不是凶手也是个帮凶,你对她心存戒备。偏偏又不能对别人讲,恐怕打草惊蛇。我猜的对吗?”

    “......”被他言中八九,余舒心中惊诧不予言表,抬手喝了一大口酒,咳咳两声,声音郁闷道:

    “算是你猜中了。不过,你要是想问我知道什么秘密。恕我不能告诉你。”

    薛睿闻言,竟笑了:“哈哈,谁说我要问你的是这个。”

    他将酒壶换到左手勾着,身体离开背后的围栏,走上前一步,撩起袍子,就在她身旁的空地方坐下,转过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她。轻声一唤:

    “阿舒。”

    余舒侧过脸,正见月下他乌发散乱,一缕绊在耳后。露出一双似墨浓眉,那一对嵌着幽幽烛光的眼眸,且明且暗地注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太过黏人,让她闪避都不能,只好捏紧了手中的酒杯,等着他下文。

    “你若说我睡不着觉,不是为酒瘾,而是因思你难眠,你会生气吗?”

    乍一听到这样露骨的言语。余舒的心跳便错了一拍,紧接着就觉得脸皮发烫,却在他目不转睛的视线下,强装着镇定,杏眼圆睁,瞪了他一记。语气不善地反问道:

    “我不生气,难道还高兴不成?”

    薛睿眉眼含笑,低声道:“我自然是希望你会高兴的。”

    余舒才发现眼前这人,竟比她还要厚脸皮,一时无言以对,“哼”了一声,抬手将杯中剩下的酒都倒进口中,舔了舔嘴唇站起来,刚走出去一步,手腕便被他握住了。

    “去哪儿?”薛睿仰头看她,兴许是因为酒劲,一言一行都没了白日的克制。

    被他手指暖暖地圈住,余舒不自在地扭着手腕,试图把手抽出来,试了几次反而被他抓的更紧,眼瞧着他是有些醉态,便拉着脸对他道:

    “你以为我上哪儿,当然是去睡觉。”

    薛睿又是一笑,神情愉悦,握着她的手,稍微使力,便从榻上站起来,一甩袖子挥灭了香案上的蜡烛。

    余舒来不及阻拦,视线一黑,便被他拉着手往外走。

    “诶,你干什么?”

    “一起,我也睡觉。”

    “...松手,我自己走。”

    “夜黑,你看不到路会摔着。”

    “我看得到。”

    “你看不到。”

    “我说我看得到就是看得到,松开。”

    “不要。”

    听着这样蛮不讲理的对话,余舒突然绷不住被气笑了,走在昏暗的过道上,看着眼前模糊而高大的背影,确认薛睿是喝醉了,在她面前一直都是沉稳可靠的样子,几时见过他这样孩子气呢。

    “大哥。”

    “嗯?”

    她没生气。

    当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

    * * *

    翌日

    忘机楼是不对外卖早点的,通常是巳时过后才开楼揖客,所以一大早,酒楼里一个闲客都没有。

    余舒和薛睿就坐在前楼大厅里用早点,独占这一张八仙桌子,桌上摆了两屉水晶蒸饺,一份清炒金笋丝儿,两碗珍珠粥,还有一杯醒酒茶,这都是最早醒过来的余舒专门点着让厨房做的。

    薛睿喝过醒酒茶,清一清嗓子,见余舒只顾着低头吃饭,也不搭理他,只好自己找话:

    “昨晚睡得好吗?”

    余舒抬头瞥他一眼,道:“还行。你呢,酒喝多了不头疼吗?”

    薛睿摇摇头,“只是喉咙有些干燥。”

    “唔,那今日就多喝茶吧。”

    经过昨晚,面对余舒仍旧不咸不淡的态度,薛睿少不了有一丝失望,却不气馁,至少她人还在他跟前,没有躲避他。

    饭后,两人同乘马车,一起去了太史书苑。

    路上薛睿问起余舒拜师入门的事情,知道她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顺利拜到一位院士名下,不难想到是因为她开罪了韩闻广的缘故。

    薛睿这便为她出主意:“韩闻广威信已久,在太史书苑说话很有分量,不少院士都与他交好,将你拒之门外并不奇怪。不过太史书苑也不是他一人独大,据我耳闻,奇术科的方子敬院士就与他关系不妙,两人对头已久,你既是今年奇术科的第二名,何不直接去找他,我想他一定很愿意教你这个学生。”

    “方子敬?”余舒记下这个名字,转而狐疑问他:“怎么太史书苑的事,你都知道的这么清楚。”

    “安陵城的事,有几件是我不知道的?”薛睿一声反问,并不邀功说是他早先就替她打听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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