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烨与凌云却默然静坐正厅,等待特纵队的到来。
逸王府内也是格外安静,静得让人不安。
王府后院,月色笼罩着一座回廊,一湾浅溪于从回廊尽头的八角亭下缓缓流过。
宁齐然身着素色狐裘立于亭内,手握酒盅仰望当空明月,儒雅淡然。听到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他淡淡地说:“苏苏,谢谢。”
“谢谢?哈哈……你跟我说谢谢?哈哈……”叶苏苏轻问一声,捂脸狂笑,泪从指间滑落,“你说喜欢我的性子,你说是真心待我,会娶我过门,于是,我为你解决暗处所有的麻烦。你让我背叛家族,暗助于你,我做了。我以为纵然你在利用我,可总也有半分真心的吧?我以为我做了这么多,你也该会感动吧?”
宁齐然没有转身,只是低声轻叹:“苏苏……我并不是只为利用你。”
“你还要说那些温柔的话来哄我?齐然,我都听到了,我都听到了啊!就这样,你还要骗我吗?”叶苏苏想怒该怒,却怒不起来,心中只有无限悲凉,“齐然,事成之日,你真的会亲手杀了我?”
“我……我……”宁齐然喃喃几声终是说不出个肯定的答案,索性闭口不言。他没有回头,错过了叶苏苏那万念俱灰的眼神。
寒风刮过,淡紫色裙摆随风而飘。叶苏苏不住轻颤着身子,像是随时都会随风而逝,猛然抬眼看着宁齐然的纤长背影:“呵……你说不出吗?那就是会啰?哈哈……你真的会亲手杀我灭口!哈哈……好,好!”狂笑间,身形一闪,袖中寒光射出。
“哐当”一声手中酒盅落地,宁齐然终于回头,却是双目暴睁,不可置信地看着叶苏苏。
叶苏苏缓缓抬头与他对视,笑颜如昙花在濒临死亡前盛放:“这样就好,不是吗?这样,你就不用再背负任何事,不用再装了是吧?”
她一边说着,一边轻移莲步,接住宁齐然颓然倒下的身子,抱着他跪坐在地,温柔轻抚怀中人的鬓发:“齐然,你知道吗?你装得很好,你瞒过了天下人。可是,从我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很累。你不愿去恨,可是他们要你恨;你不想去争,他们逼你,逼你去争,对吗?”
宁齐然如玉般的面色瞬间已青紫,艰难地启唇轻唤:“苏……苏苏……对不起。”
叶苏苏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我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但我还是一次次自欺欺人。你让我炼制‘迷情’,我……我就为你炼了,也没过问你是要做什么。你骗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该……不该说要杀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说杀我灭口?你明知我不会说出去,你知道的,知道的啊……”
泛紫的血从胸前不断涌出,宁齐然眼神迷离,抬手想要抚上叶苏苏带泪的脸,但终是无力地垂下。
“齐然……齐然……”叶苏苏泪如雨落。怀里是她倾尽一生去爱的男子,他的胸口镶了一枚银色的长钉,浸了剧毒“黄泉”的长钉。
半晌,她俯□子,轻轻吻上那逐渐变凉的唇瓣:“终于……我们都可以解脱了。黄泉,上穷碧落下黄泉,齐然,我会陪着你……”唇退开一寸,银牙微启,倾身咬破宁齐然的唇。
一股淡紫色的液体从宁齐然的唇瓣上溢出,叶苏苏温柔地吻去,将头搁到他肩上靠住,紧拥着他,缓缓闭目。
皓月当空,如此良辰美景却送一对璧人共赴黄泉。爱恨也好,争斗也罢,都随着亭下的清溪缓缓流逝。
而此时,宁京西郊那座凌云曾跟踪大夫人林玉萍到过的府邸前却突然出现数十道诡异身影。
“五毒宫,竟然就是这里!好,好得很!”凌云眯眼遥望前方的那座府邸,挥手下令:“烨,留十个活口,我有话问。其余,杀!”
烨点头,带了半数特工飞身往府邸奔去。
顷刻间,兵刃声响起,惨叫声响起,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从五毒宫中涌出。
凌云裹着红狐裘,站在二十多名特工的保护圈内,微笑着看五毒宫被鲜血冲洗。
翌日,一道消息惊了朝野。南宁皇的最后一位兄弟——逸王宁齐然在府内遇刺,身中五毒宫秘制剧毒“黄泉”而亡。与他共赴黄泉的人是内定的逸王正妃人选叶苏苏。朝堂上炸开了锅,而有人似乎还嫌不够乱,又抛出一道消息:这叶苏苏乃五毒宫宫主,也是太子少保慕孜染的表妹。
南宁皇盛怒之下,当即传旨罢免慕孜染京兆五衙师之职,空挂太子少保这一虚衔。
逸王宁齐然在朝野间声誉极好,慕孜染此番被连累落马,自是对太子宁兮哲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而太子少傅贾韶辅自“巡北”回京后便抱病在家,鲜少上朝,宁兮哲等于是缺了左臂又断右臂。再加上,近日来南宁皇对宁兮哲的态度也有些淡漠,大皇子与四皇子两派的朝中众臣都难掩心喜,而太子一派则是忧心忡忡。
与此同时,武林内也沸腾起来。一夜之间,武林盟主身亡,宣示盟主权威的墨玉令神秘失踪,以毒纵横江湖三百多年的五毒宫被人血洗,成为一座废墟。就在各门各派满腹疑惑之际,武林内惊现赤叶大师与千海大师的手谕,言事出突然,由德高望重的北海门主萧继仁暂代盟主之位,另墨玉令已作废,以北海玉令暂代盟主令。
整个南宁皇朝从朝到野,都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
半月后,凌门医阁内。
“桑前辈,九儿这眼……”凌云担忧地问。
“小姐,暝无悔乃五毒宫三大秘药之一。桑某已尽全力,实在是……唉!”桑笉无力地长叹一声。
“怎……怎么会?”凌云被这话震得踉跄一步,她不敢想象一个轻功绝顶的人永远失明会是怎样的心情。
桑笉摇摇头,突然,似是想起什么,猛然抬头:“对,或许,他能医治!”
这无疑是黑夜中一道曙光,凌云忙问:“谁?”
“鬼医,明阳!”桑笉答,再次摇头,“不过,这人脾气古怪,求医者是生是死就在他一念之间。而且,他居无定所,也不好找。”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能找到他!”她就不信,倾灵通组全组之力还能找不出个人。
心中一亮,凌云沉吟一瞬,问道:“桑前辈,你说这鬼医……能治好我的内息涣散之损吗?”
“这……”桑笉一愣,长叹:“怕是,难……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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