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憋着,等憋到一定程度,那事情就得照着我殷依婕的意思发展了,哼哼,走着瞧!
慕轩回到客栈之后,除了将唐伯虎走时托陈凤翔转赠的一幅《秋山行旅图》交给凝珮好好保藏——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可以作为传家之宝的——之外,就是向凝珮坦白了昨夜的荒唐事,而且告诉凝珮:“我答应给依婕一个交代,我违背了当初对你的承诺,你要怎么惩罚我我都接受。”
凝珮看着夫君的挫败相,心中暗恨,她虽然从夫君口中知道了后世那些女子拥有的种种权利,尤其羡慕她们可以追求独自享有的情爱,但她毕竟不是后世女子,而且知悉了夫君前世曾经在嫣菲跟梓峪两人之间苦苦挣扎、痛苦徘徊的经历,她原本绝不想真的要夫君终身厮守着自己一人——别人不说,槿儿那丫头将来恐怕很难离得开自家夫君,夫君怎么说也是绝无仅有的,自己真要独享,还怕折寿呢!以他的身家,有几个通房丫头也是理所当然的,要不,自己还真难让他每次都尽兴。
如果依婕那妮子懂得收敛,懂得和平共处,那自己让她分一杯羹原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毕竟是夫君的师尊给定下的妻室啊!可这丫头做得太过分了,不但野心太大——她这么不计后果,分明是想独享慕轩,而且她居然无视慕轩的感受,搞了出霸王硬上弓,看把我家夫君挤兑得都成什么样啦!
好,你既然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你可别忘了,我才是原配正房!
凝珮打定主意,对自家夫君温颜说道:“别急,男人家逢场作戏,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好好处理你的大事就行,这种小事,我这个做老婆的自然会给你安排好的!”
慕轩非常敏锐地感觉到自家娘子有古怪,不过,眼下他只有点头应允的份儿,别的话,一句也说不得——相信我,没错的!
——依婕如果知道自己这招“生米煮成熟饭”反倒弄巧成拙,会是什么心情呢?
朱祐樘听了李东阳叙述的苏州会馆之行,对方慕轩这个人更加觉得莫测深高,他忽然有些明白那个张铁口给方慕轩看手相后慌张失神的原因了,试想,张铁口要真是能窥测天机的话,方慕轩在他看来确实是个非常怪异的集合体,任谁不会惊怪莫名啊!
他听了方慕轩出的“感谢汪直护卫之情”的主意,觉得很不错,而且,为了表示诚意,他在李东阳跟钱能两人的跟随下亲自前往探望汪直。
汪直被贬为奉御将近三年,幸好有今上特别的照拂,加上他自己下位以来心境转化得不错,日子虽然与从前无法比,但也还算清闲,他整个人倒比从前还发福了不少。
听说自己面前这个锦衣少年就是当今太子,他有些不相信的抬手用力揉揉眼睛,仔细审视了一番,终于颤微微的拜倒在地:“老奴拜见主子,望主子恕老奴老眼昏花、有失远迎之罪!”
朱祐樘看着这个明显有不少老态的奴才,想到他昔日的专横跋扈,心里暗自喟叹一声,几步来到汪直面前,伸手相搀,口称:“祐樘冒昧来见,你何罪之有!”
汪直似乎有些吃惊于太子的厚遇,而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愈加震惊,朱祐樘竟然冲他深施一礼,口称:“祐樘今日才能面谢你当年冷宫六载的拂佑之情,还望你勿怪祐樘来得太迟!”
汪直手忙脚乱的拜倒,连称:“老奴岂敢,主子折煞老奴了!一切都是老主子精心安排,老奴岂敢贪功!”他心里恍然,原来老主子已然将往事告知殿下了。
钱能原先想小主子何必对汪直这个弃奴如此礼遇,现在才知道原来背后还有这一段隐情,惊诧之下,又心生欢喜:如此秘辛,小主子并不回避自己,可见是真的将自己引为心腹了。
这一刻,他心里才算真正拿定主意了。
李东阳听到汪直的话,心中震惊万分,一切居然真如方慕轩所料,是出自今上谋划,那方慕轩所说的今上给新帝预留辅佐之臣的说法,也是可以确信的了!
这个方慕轩,有如此眼光,究竟是朝廷之幸,还是朝廷之祸啊!
朱祐樘心中,却油然而生凛然寒意。
钱能觉得这一次不虚此行,眼见小主子对汪直和颜悦色,临走还再三叮嘱御马监主事好好照料汪直此后的生活起居,看样子,汪直即便没有机会东山再起,但只要安分守己,这辈子也肯定不会有什么无妄之灾了。由此看来,自己要想圣眷不失,得个善终,还得好好筹划一下啊!
……
慕轩不知道自己帮了太子的忙,却反倒惹动了人家的疑忌之心,他跟殷台树商议了一下救灾之事,决定北上途中顺路押运其中一部分救灾粮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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