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寂寞也是。于是当一个人和另一个人扯上了关系,最初总是很难分辨,那究竟是来源于缘分的趋势,还是内心寂寞的需求。不过也许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实实在在握在手中的温度,在这个寒冷的冬天。
若说一开始温惜玉被小公主的眼泪与话语弄得乱了手脚,那么镇定下来,就不难明白,对于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公主来说,“死”绝对不是一个适合用来开玩笑的字。同时温惜玉也发现,似乎自己对死亡,开始怀有一种轻慢的态度,那种细细想来,若是死了也不错的念头,让温惜玉心有惊诧。
太后皱着眉,推了门进来,看见温惜玉和小公主和谐相处的模样,却没了之前的安心与欢喜。方才在外间问了李嬷嬷几句,李嬷嬷虽未说得出小公主身上的伤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把小公主的日常起居都回禀了的。这些话都听完,太后又怎会听不出,李嬷嬷不能明说的理由。除了去书房读书,其余的时间都是李嬷嬷小心看顾着的,那么差池在哪里,自然只能在书房。书房里来来去去的,就是先生,皇帝和两个皇子,太后不信先生有这个胆子,把皇嗣折腾成那样。两个皇子年幼,看起来也不像是如此暴戾的人,那么剩下的就是……
这宫里的太监,表面恭顺,其实里面的龌龊事情多了。什么四处捞油水,虐待地位更低的宫人太监,仗势欺人帮着主子攀高踩低那还都是小事。有偷宫里物件出去卖了的,勾结前朝官员的,在外面买了宅子娶媳妇的,什么事儿的都有。太后年轻的时候看不惯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有心想要治一治,却被先帝拦了。用先帝的话来说,那些个太监被去了势,心理自然和健全人有差别,贪恋财权那是正常的事儿,只要不过分,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得他们用别的途径发泄去了。人啊,若是事事压得死了,没点儿疏导的途径,那才真是麻烦。当日先帝虽然止了太后大洗后宫的念头,但也有顺着太后的意思,禁了宫中的对食,免得污了太后的眼。
这些事情都是老事儿了,太后没想到有一天,再想起这些个话来,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皇帝真因为去势的事情,心理扭曲了,一个对亲生女儿都下很狠手的人,会把晋齐弄成什么样子,太后不大敢继续往下想。
温惜玉看着太后脸色不善的模样,感觉李嬷嬷在门外定然说了点儿什么,而这点什么,是连太后都觉得不易解决的事情。如此想着,温惜玉的心直往下沉,不自觉地就收紧了抱着小公主的手。
“我喜欢你,你不要死好不好?”“好。”
方才和小公主的对话宛若还在耳边,明明无关承诺,温惜玉却觉得自己和小公主之间,有了一些莫名的羁绊。于是看着沉默不语的太后,温惜玉心中更是着急,“太……”
太后摆了摆手,截了温惜玉的话。待门口宫人进来,在里屋里多添了好几个炭盆,热得人几乎要出汗,太后方才遣散了闲人,关紧了门,走到温惜玉身边拉着小公主的手温言说道:“梦瑶乖,把衣裳除了,让皇奶奶看看你的伤可好?”
小公主攥着温惜玉的袖子,缩在温惜玉身上频频摇头。那是自己因为念书念得不好,受罚弄出的伤。父皇说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这伤,知道了这是因为念书不好弄的,大家都会不喜欢自己的。喜欢自己的人,已经不多了,一个都不想再弄丢了……
孩子的力气不会太大,就算是挣扎也并非没有办法武力压制。只是太后顾忌着小公主身上的伤,扯了扯她的衣裳,见她又开始扭动着躲避,便也不敢下狠手去扒。这事情已经不仅仅关乎小公主的身子,甚至关系到了后宫,乃至整个晋齐将要面对的事情,太后下定了心思要在今儿个把事情给弄清楚。“你若是再躲着不让皇奶奶看看你的伤,哀家就赐死德妃。”万般无奈下,太后压低了声音说道。
一句话,如同一个闷雷,在屋里炸开。温惜玉先是心中一个咯噔,继而明白,方才与小公主的对话,太后应当是在门边都听到了的。不知道为什么,温惜玉突然有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不过容不得温惜玉多想,本还缩在自己怀里的小公主突然松开了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温惜玉顿觉腿上一轻,小公主落地站到了太后身边。
当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想要杀掉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么,该怎么办呢?任梦瑶无法解开如此复杂的命题,更是因为这种命题居然带来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而感到十分惶恐。四五岁的孩子,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去判断太后话中的态度是否暧昧不明,是否暗藏玄机。唯一可以知晓的,就是如果自己顺从,那么刚才温柔抱着自己,哄着自己的那个女人,就不必死。死是那么可怕的事情,是让一个人,永远永远再也见不到另一个人的事情,不可触及不能交谈,一切戛然而止,甚至时日久了,甚至会觉得以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并非真实的存在。
衣裳一件件落地,带着任梦瑶的不安与害怕。那种甘愿露出会让人变得不喜欢自己的伤口,也不愿让喜欢的人死去的心情,或者太后和温惜玉永远都不会明白。不会明白一个孩子心中复杂的,愿意失去温惜玉的喜欢,来换得温惜玉活着的心情。太多的取舍,无法做出决定,只不过是因为心中的念头不够坚定罢了。若是心中明确,便会毫不犹豫地走向其中的一条路,再不回头。
屋里被炭火烧得极暖,很快地小公主身上只余下最为贴身的衣裤。“好了好了。”温惜玉拉住小公主还在解着最后一件衣裳的手,蹲□子,慢慢把小公主的裤腿卷到了膝盖以上。那伤处和前几日在故皇后宫中见着的差不多,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看起来甚是渗人。纵然温惜玉是第二次见到,心中也难免一阵难受,更别说初次得见的太后。
除去了冬衣的小公主看起来格外瘦弱,像是炭火的温度都能渐渐将其化去一般。太后望着那被折磨得惨不忍睹的柔嫩膝盖,再难镇定。对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实在……“其余的衣裳都除了,让皇奶奶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伤。”太后强忍着就此冲出去质问皇帝的心情,开口说道。
“太后娘娘……”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温言哄着,抱在怀里先把孩子的心弄安稳了,再去慢慢看其他地方的伤势么。温惜玉知道太后是担心小公主的伤,可是无论是太后那板起脸的模样,还是那渐渐严肃的口吻,都让眼下的情景变得像是小公主做错了事情而必须接受屈辱的巡视一般。温惜玉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混乱,几乎是不加思考地想要出口阻拦,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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