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凤飞继续说道:“检点说了,霍虬这几十个兄弟冒死来投效他,对得起他,只替他们求一个楠溪哨的名义,其余什么都不求。”
柳畅也开口说道:“咱们红巾军若是要打江山,便不能过份纠结于乡党之上,不管东乡人西乡人乐清人永嘉人温州人台州人都应当是我红巾军的一份子,兄弟是广西人,算是外人,但也愿意为红巾军贡献自己的全部力量,我已经同徐都司讲好,这藤牌大枪之术在阵前有些效用,大家如果看得上眼,兄弟愿意倾力教授。”
大家最初关注的是这三千银洋,对于柳畅要吃独食甚至要摞担子有些不满,但是听说柳畅愿意把藤牌大枪的战法传授出来,立即变了心思,都想着先想把这门绝招学到手再说。
三千银洋,折算成白银的话不过两千两银子而已,加上这么多人一分,每人至多分得两三百两银子,算不得什么。
可是这藤牌大枪的战法却是真正的无价之宝,若是自己的队伍能习得与龙枪哨一样的盾墙枪林,立时能增加几倍的战斗力,温处宁台四府哪里不能去。
只是大家刚想发话,徐凤飞已经把话抢过来:“检点已经说好了,首先从我们左营教起。”
瞿振汉没想到柳畅提的要求这么低,他本来有心偷学柳畅的藤牌大枪,但是偷学绝对比不得柳畅亲手来教,现在:“检点眼下可不能摞担子,攻磐石还得龙枪哨压阵,这藤牌大枪也得检点手把手传授过去,至于楠溪哨这么件小事,我当然许了。”
“还有,龙枪哨和楠溪哨的兄弟在前面厮杀辛苦了!”瞿振汉有做大哥的气度:“那三千银洋就赏给兄弟们吧,只求检点别在这时候摞担子。”
柳畅给瞿振汉施了一个大礼:“瞿帅大恩大德,柳畅没齿难忘,既然瞿帅信得过柳畅,柳畅也只能肝肝涂地以报瞿帅了。”
“好说好说!”瞿振汉这是春风满面:“攻磐石还得多多借重龙枪哨和楠溪哨了。”
“不必!”柳畅当即和拍着徐凤飞的肩膀说道:“有徐都司总领一营兵即可,无须龙枪哨压阵。”
“检点这就有些孟浪。”现在刘公瑞又跳出来了:“磐石好歹有几百清兵,加上招募来的乡勇,又可凭磐石寨死守,以左营一营之力,恐怕拿不下来。”
“不过不到三百绿营兵,左营有兵逾五百。”柳畅却是振振有词:“又有徐都司领军,我在旁辅佐,即便拿不下来也不会有失,到时候再请瞿帅上来统率全军。”
刘公瑞是铁了心和柳畅跳对台戏:“乐清破城之外,城外的绿营兵大半跑到磐石去了,又招募了数百乡勇,检点不可不瑾慎。”
柳畅当即跟瞿振汉立下了军令状:“柳畅愿立下军令状,辅佐徐都司一同前去攻略磐石,必能大破清妖,若是有失,任由瞿帅处置。”
“检点小心为上!”刘公瑞当即说道:“瞿帅既然有心,那就让他辅佐徐都司一块去吧。”
“好!”徐凤飞没想到机会居然直接掉到自己身上:“瞿大哥,那我就收容队伍往磐石镇赶,只是这江北的局面谁来收拾?”
“我来我来!”这是倪廷模请战:“池建功已破,江北自可传檄而定,只需要给我个名义,我赤手空拳便替咱们红巾军守住江北这块地盘。”
现在剩下来的残敌,除了被打散的部分池建功营勇,就只有少量分守巡检司和汛地的清军,至多一两百地,还分散在广阔地区,收拾这样的敌军再用红巾军四个营头真有牛刀杀鸡的感觉,因此瞿振汉也做出了决定:“廷模,你是副元帅,咱们红巾军第二把交椅,怎么能让你赤手空拳打江山!我把胡佑龙的右营前营留给你,先附的永嘉义兵也交给你。”
他立时有了全盘规划:“咱们红巾军至此分兵,廷模带右营前营留在永嘉,担起永嘉县令这个重任来。”
“新县城设在哪里,怎么一个衙门,这都由廷模你来定,我信得过你。”
他私底下还有着自己的小算盘,准备多用西乡人来治理新的永嘉,他的老班底是乐清东乡人,自从柳畅显示了一番神迹后,来投的西乡人为数甚多,但多数都没谋到好位置,现在干脆利用这个机会把他们推到新设的永嘉县去。
“凤飞和检点一同带左营前营作为先锋,先行一步,去取磐石镇,龙枪、楠溪两哨一同前去,这一仗……”
瞿振汉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一个词来:“力求保平争胜!”
“我带中营随后就来,再从县城调七百兵压阵,有三千大军,我不信拿不下一个小小的磐石寨。”
“好!”下面齐声赞好:“瞿帅高见!”
“咱们楠溪哨总算是名正言顺了!”云天纵手里还提着池建功的首级:“幸好检点那一闹,不然三千银洋就飞了。”
霍虬却有不同意见,他压低了声音:“检点,你那一闹,很多人都有意见啊。”
不过他也很感激柳畅:“不过总算是保住了这批银洋,也让咱们楠溪哨扬眉吐气了一番!检点肯花这么大的代价让咱们楠溪哨有个正式的名目,对得起咱们楠溪哨的兄弟!”
柳畅对此心里有数:“我不闹一闹,恐怕有些人还以为我这个外来的和尚是个好捏的柿子,随便来个阿猫阿狗就欺负我这个外人了。”
霍虬关心的另一件事:“可是某些人不这么想啊,检点今天应当多克制些,特别您说要摞担子,恐怕有心人会借此生事啊。”
“不!”柳畅心中雪亮:“今天不闹,不摞担子,以后就没机会了!现在他们还得借重龙枪哨的战力,可等到红巾军全取江北之时,那时候大兵逾万,人人都学去了藤牌大枪的战法,哪有我们说话的余地?哪有可能让我们摞担子!”
霍虬还是有些担心:“可是检点,您可是为了取磐石镇下了军令状?”
“军令状又怎么样?”柳畅轻轻笑了:“若是胜了,那自是天大的好事。即便我败了,霍振汉正是最用得着龙枪哨的时候,又敢处置我?”
不是他刻意要闹得天翻地覆,而是他不愿意在那些小人浪费太多时间,国运西沉,他必须只争朝夕,他所能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
此时太阳西沉,金灿灿的阳光洒在大地之上,和血色的战场相辉成映,正是残阳如血,血似残阳。
夕阳残照,可惜帝国的斜阳却是整整一百年的沉沦,那是亿万人的血与泪。
柳畅凝视着血一般的残阳。
我能手挽天倾,再造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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