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说话的人，是那从不对我大声说话的爸爸。
“爸爸？”我抬起头看他。
“跪下！”
我咬了咬唇，对着他们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跪就跪吧，反正我也不是没跪过，小时候因为偷吃了两岁的周舟的午餐我跪过，有一次我趁大人不注意把周舟的脸掐青了，后来当然是被发现了，妈妈很生气，那个时候她也叫我跪下，对了，还有一次周舟生日，我把她拉到外面和幼儿园的同学打了一架，那次我也跪了，还有，周舟被我拉去河边洗澡差点溺水。。。那次我也跪了。其实仔细一想来，我所有的下跪都是因为周舟，我一点也不委屈，我挺自豪的，所有的一切，只是为了心爱的女人。
“你还笑？”妈妈肿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伊依是不是我从小就没教好你！你。。。你气死我了！”
她的戒尺打到了我的身上，我这才知道，衣服穿得再多被她那个力气打下来也是会痛的。。。。我没有擦我的泪水，也没有再反驳她的任何话，我跪在地上听见她哭着说：伊依。。。。我多希望我没有生过你这个孩子。。。
我因她这句话而心寒，我的背挺得更直，倔强地不低头，这一刻我也讨厌我的妈妈，为她的不理解，为她对我彻底的否定，为她希望我和别的女孩儿在一起也不希望那个女孩儿是周舟，也为了。。。我的小丑娃，要是她知道我今天的遭遇，她不会再喜欢妈妈的。。。。
我不再听妈妈那单调无味又一直重复的话语，这一刻我无比想念我的女孩儿，我在开心和伤心的时候最常想起她，想她在我身边多好，那样我就可以紧紧抱住她，呼吸她身上的香气，不再畏惧任何事了，但是这一刻我又不想她在这里，不愿意她看见我那红着眼睛的妈妈，因为连我自己也不愿意看见。。。
“妈妈。”我终止了她的哭诉，抬起头对着她笑：“如果我和其他女孩儿在一起，你是不是真的会更容易接受？更好受一点？”
“你。。。。”妈妈很惊讶，想了想点点头：“是。”
我被她简单的一个字弄得委屈不解，还有神伤。我不想再多说，我只是对着他们冷笑：“那你是注定不能好受了。”
“混账！你怎么说话的呢？”爸爸生气得连脸都红了，他扶着妈妈看着我，沉着声宣告他的决定：“你明天就给我们去相亲，本来我和你妈不想对你使这一招的，没想到你反而知错不改，还故意顶撞你妈妈，还故意气她！周舟是个好孩子，你不能玷、污了她！”
“玷、污？”我不相信这是我爸爸口中说出来的词汇，在他心中我就那么脏吗。。。。本来已经收回的泪水因为他的这句话再次情不自禁地落下，我痛苦地抓着他的手，哭着问他：“爸爸。。。你是不是也后悔生了我这个女儿？”
爸爸低□拉起我，我终于能够直视他们的眼神，妈妈的眼里有过多的忧伤，而爸爸的眼睛里则更多的是忧虑，听了我的话爸爸摇了摇头，叹口气：“伊依，爸爸不会这么想的，刚才你妈妈也只是随口一说的，我们怎么会宁愿没有生你这个女儿呢，你除了偶尔不大听话以外都还是很乖的，我们很高兴拥有你这样的女儿，你也是我和你妈的骄傲啊。”
“爸爸。。。。”我的心寒被爸爸简单几句话抚慰了，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又转过头看着妈妈：“妈妈。。。。”
妈妈撇开头不看她，她用粗粗的手指擦了擦眼角，看着窗外说：“你这两天就呆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等你想通了再去上班，没想通就一直在家里想，拖久了我们就给你老板打电话说你辞职不干了，你老板很出名的，没有她的电话我们可以上网查。你就乖乖地呆在家里，不准出去，下午我把你刘阿姨的儿子带来给你见见。”
“我不！”
她是在背台词吗？每一句都像电视和小说里说的那么恶俗！软禁？她居然想关着我？什么想通？我的头脑一直是通的，我只是爱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刚好也爱我，我们都没错，错的是不能理解这份爱的人，我不管她是不是我妈妈，我还是要把我的话说清楚：“妈妈，你没有权利软禁我，我懂法尊法，我的法律意识比你的强，你不能软禁我。”
“居然给你妈说这些大道理？”爸爸严厉地看着我。
我的头皮发了发麻，还是仰着头说：“你们凭什么带我去相亲？爱上一个女人不是错，如果你认为我是在给家里丢脸，那我以后可以替你争更多的光回来，这样你们出去就可以抬头挺胸了。”
“这不是丢脸不丢脸的问题。”爸爸和妈妈同时开口，他们对视一眼，妈妈先开口了：“你不能害人家周舟，我和周阿姨一直是好朋友，你要我以后怎么去见她。。。。还有周舟爸。。。”
“妈妈！”我打断她：“我没有害周舟，她喜欢和我在一起，真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她，我们就是彼此的幸福，你不能拆散我们，不能说剥夺我们的幸福就一棒子打死我们，妈妈。。。。你就同意我们在一起吧，只要你答应了我这件事，我就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我摆出了我早就想好的谈判的架势。
爸爸沉着声不说话，妈妈看着我，她那圆圆的脸因为生气而微微颤动，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也这么说，只要你和周舟分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
我直觉我是不能说服她了，我转过头去看爸爸，那个小时候最爱把我放到他肩上玩儿的爸爸，可是这个爸爸不是早前那个爸爸了，这个爸爸连看都不愿意看我，他抽出烟，静静地抽着，我被这无情的烟味儿弄得很反胃，还是忍不住抬头问：“要怎样你们才能答应我？”
“伊依。。。。。”妈妈放软了语气：“你就和周舟分开吧，她最听你的话了。。。你说分开她不会多嘴的。。。伊依你就答应妈妈一次吧，和周舟分手，你们都还可以结婚，生小孩，你们还是妈妈心中最爱的小女儿。”
“是嘛？”我看着妈妈笑，笑容里没有一点温度：“可是我和周舟都已经上过床了，该做的事情我们都做全了，你和爸爸没有做过的事情我们也做了，我们又怎么和别人结婚上床？你不是从小就教育我人这一生只能上一个人的床吗？怎么？现在又想告诉我那些都是骗人的？就像你说不反对同性恋一样，都是骗我的？”
“你们。。。。。”爸爸和妈妈明显很吃惊，他们可能从来没有考虑过两个女人也可以上床的事，我的话给了他们很大的冲击，我看见爸爸一脸呆愣，妈妈裹了裹手，有些焦急地对我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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