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母白了她一眼,小声嘟哝,“你那都是空头支票。谁信啊。”
何彩英也连连摇头,“没钱,就是没钱。”
“我已经核算了,咱们家的家用,妈那儿应该还有一些……能不能先把这笔钱……”程思思说了太多的话,嗓音有些干哑,“毕竟之前,家里有什么事儿我和志成也帮过忙,我从娘家借来的钱,也从来没让还过……”
“思思,别说这样的话。”张志成头一次在家人面前制止程思思,因为程思思也是头一次在家人面前说起让他们难堪的话。
程思思低下头,方品一看见她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
张父张母都不出声,连张志平也坐不住了。何彩英刚想和她吵,就被张志平瞪了一眼。
的确,之前张志平升职,还有张父治伤住院,程思思没少回娘家借钱。程父虽然不大情愿,偶尔见面说话不大好听,可是这么多年确实从来没提起过还钱的事儿。
因此张家众人都没了声音。
客厅里响起低低的啜泣声,“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到老还要欠儿女的债啊。”
张母拍着自己的大腿,因为坐在张父身边,不敢哭太大声。
张志成见到母亲如此,双颊通红,可他不认为是妻子错了,实际上他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是谁错了。
方品一见养父母如此为难,心里纠结起来。他一直想念书,但是他更不愿意见养父母为自己苦恼。读书是自己的事……在大明朝读书可以免赋税,可以考功名,当做养家的营生。可是在机械时代,读书却会把全家逼至绝境。
“其实,我可以不去阿德莱德的。我可以继续复习,考一个公立大学。”
这句话让张母如梦初醒,立刻把方品一拉到自己面前,摸着他的手,“好孩子,快劝劝你妈。”
程思思露出苦笑,方品一根本不了解阿德莱德是一个什么样的学校。进了阿德莱德,哪怕只是一个预科班,方品一以后的前程都是镀着金的。程思思不理会张母和方品一的话,把话头转向了张志平。
“大哥,我知道这个家您的话是最有分量的。每次有什么事儿,连爸妈都要听一听你的意思。我索性把我的想法说开了,我肯定要送品一去华城读书。学费的事您能帮就帮,不能帮我也不勉强。其实这个家的账目我心里也是清楚的,大家究竟有没有能力出这笔学费,并不是光凭说就服人的。”
“弟妹你!”张志平刚想反驳就被程思思一个眼神拦住。
“大哥,您是了解我的脾气的。如果不是被逼急了,我是不会说出这些话的。大嫂今天来要张秉买衣服的钱,和我说了不少心里话,她觉得我和志成在这个家里,占了您和大嫂的房间。这么多年我们一直赖在这个家里,给大家添了不少的麻烦。既然如此,我不愿意让大家为难,我会搬出去租一间便宜点的救济房,志成愿意留在这里就留在这里,愿意跟着我一起就……”
“你这是什么话?你这是要分家?”何彩英指着程思思,一脸的不答应。
开什么玩笑,张秉还要念书呢,张志成两口子分出去,每个月少了一千联邦币的家用钱,那张秉的费用岂不是要自己一家承担了?
“好你个程思思,你打心眼儿里就不认这个家了,现在又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我,我……我……”
没等何彩英冲上去和程思思拼命,张志成就将妻子一把推到地上。
“你个泼妇!是你找弟妹说这些过分的话?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不能消停点儿吗,你是想搅散这个家?”
张父也把手里的拐杖一把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这不肖的儿媳,非要拆散我这个家才算完吗!”这声怒斥是对着何彩英的,可是所有人都知道话是在映射程思思。
程思思苦笑一声,回房间去了。
张志成的房间里,小小的瓦砾绕着程思思转了几个圈,举着小小的扳手,两只眼睛一闪一闪,“瓦砾可以去做机械waiter赚钱养家,思思妈妈不要担心!瓦砾会供主人念书的!”
程思思摸了摸瓦砾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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