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三十一)第(1/1)页
刘婶葬后,孔歆便与刘敞商量这些钱的用处。大文学
孔歆道:“妈说了,离开这儿到其他清净地方住,这儿对阿景不好。”
“嗯,这个你拿主意,这时候倒是有不少人急着卖宅子,你找个不必太大的屋子,也不必花多少钱。”懒
“好。”孔歆很欢喜,想了想,又道:“阿景也十岁了,怎么着也该去上几天学,你说呢?”
刘敞点点头:“嗯,去吧。”
孔歆又喜了一些,想这笔钱幸好是老人家过世了才拿到,要不然少不了要费在他们的药汤里头,倒真是可惜了。
这时,刘敞问她:“你三姐病了,你知道吗?”
孔歆一愣,随即不在意道:“她不一直都病着嘛。”
“文生说,她咳得厉害,找医生看了,是肺病。”
“哟,这可不知道。”
“我想,”刘敞迟疑着道:“我想拿一些给她看病,或者买些补身子的吃也好。大文学”他说得有些没底气,却还是说了出来。
孔歆脸色登时一变,将桌上的木盒子揽到自己面前,断然道:“不行!”
刘敞倒是耐着性子,劝导道:“她怎么说也是你三姐么,现在情况那么差,这么耗着岂不是要了命吗?她那底下还好几个孩子,你看着不心疼么?”
孔歆冷笑:“心疼?我看你是心疼她吧?你心里的那个美人三姑娘,现在病成这样,你不忍心吧?”她戳着他的胸口:“刘敞,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那么多年了我都没问过你,你看着她什么了?是脸蛋还是身子?还是通通都看过了却得不到所以惦记?”虫
刘敞被她翻起了陈年旧账,脸上也挂不住的一阵红一阵白。
“省省心吧你,人家根本就没当你是根葱,你倒处处惦记她!什么马蹄酥、荔枝,还让我专程送过去。你怎么不自己送过去啊?然后看她那娇滴滴的样子,你好心满意足啊!”
“没完没了了你。”刘敞不耐烦。
“我忍很久了!”孔歆拍案而起,索性不顾形象的撒泼起来:“我跟了你虽说不光彩,那么多年也算任劳任怨了,你怎么就不惦记惦记我啊?她给你什么好处了?”她一面说一面用力的拍打着刘敞的胸口。大文学
刘敞拨开她,余光见刘希景战战兢兢的躲在门后看着,便不想与她再争执让孩子更怕,索性扭头出了家门,直到大晚上才醉醺醺的回来。回屋后,也不和孔歆说话,倒头就睡。
孔歆恼他一身酒气,却推他不动,心想今日算是把话挑破了,他若再敢提孔佳妍,定要给他颜色瞧瞧!一瞥,见那银元盒子还放在桌上,不免有些担心,探头见刘敞确实睡得死沉,便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将那盒子塞进了床底,又拿好些杂物掩盖了起来,这才重新躺下踏实睡了。
次日孔歆醒来,刘敞已经上工去了,她起了床给刘希景做了早饭,边道:“一会找套干净的衣服换上,我领你去学堂里报名。你都十岁了,一天学没上可不行。”
刘希景满不在乎道:“不是有你教我嘛,还上什么学堂。”
孔歆板了面孔道:“那能一样吗?如果都一样,那我也开个学堂赚钱好了。少废话,赶紧吃了走。”
刘希景不再多说,埋头喝着稀饭。孔歆擦了手往房间里去,她也要好好打理一番,好久没有给自己添件衣服了。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想。俯身从床底拿出盒子,起手的一瞬间她心底咯噔一下,不对劲。
她忙打开盒子,一看,果然少了!她昨日特意将最上层的银元都翻成同一面,就是防着丢失。好啊好啊,刘敞,你可长能耐了,招呼都不打就拿走钱了是不是!孔歆气得浑身哆嗦,将银元都倒了出来,噼里啪啦响了好一阵,将外屋的刘希景也吓了一跳,他跑进屋来,见满桌子的银元乱骨碌,奇怪问道:
“怎么了妈?你倒出来干嘛?”
孔歆已经气得无法冷静,她坐了下来,道:“你过来,给我数数有多少钱。”
刘希景道:“还数干嘛?不是一百三十七个嘛?”
孔歆冷笑:“现在可没这个数了,快过来数数。”
刘希景于是一枚枚重新捡回盒子,一个个仔细数着,几分钟后,他好似也有些惊讶,说:“一百二十五。”
“果然,果然被拿走了……”孔歆咬牙切齿,心口烧着一把火,这一股子火也分不清是受骗引起的,还是妒恨引起的,她只觉得浑身都难受,恨不能有个什么让她撕碎了活剥了解恨一番。
刘希景看她脸色阴森,不由有些害怕,想起昨晚爸妈吵架的内容,隐隐觉得与此有关,便识趣的不再追问,将那盒子盖好,推到孔歆面前后默默出了房间。
这一天孔歆都不知自己怎么过的,怀着满腔愤恨,胡乱应付着做着事,说好要带刘希景去学堂报名也无法兑现。她只等着天黑刘敞回来,她要给自己讨个公道!
而刘敞,确实从盒子里取了十二元大洋。昨晚他虽喝得有些多,但还留有三分清醒。那是刘婶留给他的遗产,刘婶是自己的妈,为什么他没权力支配?可笑之至。他躺下后恍惚中感觉到孔歆起床在捣鼓什么,悉悉索索的,其实不用睁眼也知道她肯定是在藏钱了。他暗地冷笑,他若想要拿走,还怕她藏吗?
一早到了厂里,刘敞就把文生喊到偏僻地方,把十二元大洋尽数塞给了他,文生惊愕得缩着手不肯收下。
刘敞道:“是我娘过世留下的前,你知道从前刘家是伺候孔家的,也就是你阿娘的娘家,我又是你姨父,和你也算有渊源。其他的不说,你娘生病,得找个医生看看,赶紧收起来,别再推辞。”
文生满怀感动,心头大暖,含着泪收下了钱,哽咽着连句谢谢都说不出口。刘敞从前是孔家的家仆他略知一二,但没想到这个家仆竟然如此有情有义,比起孔家那些避之不及的亲人,不知可敬多少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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