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半死清霜后,白头鸳鸯失伴飞(二十八)第(1/2)页
昏暗的房间,文澜抱着一个铁盒子蹲在床边,借着阴晦不明的光线,他摸索着盒子里的一个个铜板和银元,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让他有一种言语不出的满足感。大文学他那被撞破机密的紧张神经微微松弛了一些,他坐在了地上,手中依然抱着盒子。懒
这是他积攒了好些年的财产啊,具体他也记不起什么时候开始攒钱的。每月爹给他的零花钱,他都尽可能的少花,存一点儿下来。当然,这里面也有他坑文祁的钱,文祁年幼好骗,经常被他糊弄得乖乖的认输,输了的代价就是交几个铜板。那些铜板也被他放进了盒子里。
他十岁,但他的心理年龄大概超过十岁,文生和青歌都未曾想过存私房钱的,他却想到了。这是他想尽办法存下来的,并没有什么不光彩的……若非要说不光彩,大概就是爹去世后,他蒙着青歌他们,暗地里扣了一笔钱吧,就是退学费的那次,可他觉得,那里头也有自己的一份学费,他不过是把自己的那份拿走而已,这似乎也没什么不对。这么想着,他便彻底松弛了下来。
文生和青歌晚上一定会知道这件事的,他要赶紧想想对策,这些钱绝对不能交给他们,如若交了,那他的梦就彻底破了。林常安方才和他聊起他家,说他爹帮人走后门买船票,赚了好多钱。现在很多人都想到海外去,赚钱或者生活,他爹不知有什么神通,竟能买到许多抵达各地的船票和手续。大文学林常安说,他爹已经送走了好几十个人出去了,还有是一大家子走的,去了印尼。但是那也需要一大笔钱,他可出不起高价。如果是去香港呢,似乎便宜一些,他向林常安打听了价格,回来数了数,还差一半多。虫
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眼下,他除了要保证自己的钱不被迫上缴外,还要再想办法弄到一笔钱,凑足去香港的路费。自和林常安分头走后,他就强烈的意识到这是离开墨家的最佳时机了。香港,他要去那里闯一方自己的天地,即便在那里吃苦做工,也一定比在嘉禾镇在墨家园里困死穷死的强。
文澜直到天黑也没有走出房间,文祁几次壮着胆子伏在门边企图听见里面的动静,终是徒劳,里面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他不敢又闯进去,只得和青瓷在厅里等候文生与青歌回来。
但让所有人意外的是,青歌和文生听得了此事,并不显露出愤慨或者意外,两人只是对望了一眼,好似早已了然。在青瓷转述阿娘嘲讽文澜的话时,两人才有些错愕。
良久,文生才叹:“想不到文澜这般大胆。”
文祁抱怨道:“他今天差点没掐死我。”这会儿他觉得文澜就是墨家公敌。
又一阵静默,青歌开口,道:“好了,你们去睡吧,明日起我还是赶早买菜,再到钟家去。”
文祁奇道:“啊?你们不找他要那些钱吗?好多的,满满一盒子呢!”他比划着。大文学
青歌轻轻一叹:“好了好了,我和大哥商量商量,你们赶紧去睡觉。”她连哄带赶的将两个小家伙赶上楼去,这才问文生:“怎么办?”
文生静静道:“往后你方便就你买东西吧,叫他碰不了家里的钱就是了。”
青歌惊讶:“就这样啊?”
文生看了她一眼:“阿娘既然已戳破他的行径,他定不敢再去偷了。”
“那……那钱呢?”
“你想能拿得到么?他素来那么顾己,宁肯看着你我辛劳,也不愿拿出来用,我们再去,他也不会甘心拿出来的。”
青歌默了半晌才点了点头,文生说得在理,只是心里芥蒂一时抚不平,有些不情愿,想想自己起早贪黑的为这个家操持干活,他倒暗地里攒私房钱……想到这层,不由郁郁道:“可你总该问问他收那些钱做什么用?”
文生想了想,道:“好吧,我去问问他。”他说着便起身朝楼上去,走到文澜房门外,站了一会,他想着文澜会不会和自己说实话,或者要编排什么谎言来自圆其说,踯躅间,房门自动开了,文澜站在门后,微微仰着头望着他。他倒有些愕然,“我来找你。”他收回表情,淡淡道。
文澜“嗯”了一声:“我等你大半天了。”这倒是实话,他的肚子适时发出一连串咕噜声。
文生看着他,略存稚气的脸上带着不协调的镇定,镇定中甚至带着森森冷意。
“找我要钱么?我不给。”不等文生开口,文澜便斩钉截铁的抢白,语气虽轻,却十分坚定,半分不肯退让。
文生并不意外他的生硬,木然无表情道:“我也不来找你要钱。”
倒是文澜微微诧异,抬着眼看了他半晌:“那……”
“我问你,那些钱你攒着做什么用?”文生定定的看着他。
文澜似又一顿,他没有料到文生会这么问他,理了理思绪,道:“我指定不会用来买这些油盐酱醋的,只会用大用处,只不过现在时机还没到。”这文绉绉的言语出自他这十岁少年口中,文生听来分外别扭,腹中暗自好笑,然看他神色,又好似已有成竹在胸。
他于是仍是漠着脸,道:“我不管你要做什么,家中的东西你断不能再偷了,尤其是阿娘的东西!”
文澜垂了眼没有吭声。便是文生不说,他也不会了,明里被人戳破,哪能再做。只是有些不甘心,若没了这些来路,他的钱还怎么攒……只怪文祁多事,好好的非要打乱他的计划。想到这些,他那心底又腾升起几分恼恨。
而文生并没有看出异常,只继续道:“你那些钱,想也不会交出来,我也不自讨没趣问你要,从前你就是自私的,只万万想不到,家庭落败如此了,你还是只顾着自己,不曾照料到其他人。你若用着那些钱觉得安心,那便用去吧。往后我不再和你说半句话了,你自好自为之。”说罢,文生扭头回房,文澜嗅见他带起的微风中有一股浑浊的机油味道。他侧目望了望那个背影,没有吭声,正要转身回房,却看见文祁开着房门探头探脑,乍见自己盯着他,竟冲他扮了副鬼脸,好似嘲笑他一般,随后“咔哒”一下将房门关紧了。
走廊里就剩下他。夏日的风闷闷的燥着,让他的心头也烦闷不堪。文生方才的话叫他心头发堵,不就几块钱的事么?竟似要和他断绝关系一般……文生不也就是长自己几岁,哪轮的上他来对自己挑眉竖眼的。爹生前说过,自己是做生意的材料,做生意,就不能讲那么多原则,想翻身,本钱总要有的,光靠抵当和打工,能支撑多久?他不过是在为日后做打算,为什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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