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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子期、项庄无声叹息,后看向一旁的老者范增。几丝华发从老者的斑白的鬓角垂落,让已是古稀之龄的范增在一夜之间又老去好多。
虽不大乐意瞧见项羽太过宠爱虞妙弋,但自从被项羽认作亚父,范增对他视如己出,他们夫妻的骨肉也就是他的小孙儿,他人虽顽固刻板但心里却是由衷地期待这个孩子的问世。可惜皇天无眼,竟如此狠心让孩子胎死腹中。
怎么办?一向运筹帷幄的老者也有一瞬间的茫然,但很快他就平复心绪。帐内的大夫都是项羽从各国精挑细选的良医,他们都束手无策恐怕事态真的无可挽回,如今,孩子不保,能保住大人也是万幸。催生也许是唯一的残酷办法。
“范亚父?”项庄唤唤失神中的老者,虞子期亦上前轻声询问,“真的无能为力了吗?”
范增抬起疲惫的眼,无力地摇了摇头,痛苦让他面额上的皱纹加深。大夫们知道范亚父深明大义,不敢直面向项羽建议,他们鼓起勇气向范增寻求帮助,“范亚父,您劝劝项将军,催生宜快,否则夫人也会有危险。”
“嗯。”范增沉重叹息,来到项羽的身后,心怜地望了昏迷中的虞妙弋一眼,对着项羽挺立的背影欲言又止,一时之间,这话连他都不忍开口。自刚刚大夫诊断孩子不保,建议催生,项羽就一直保持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一言不发。这样的他难免让他们觉得是哀莫大于心死,此刻再如此挑明,范增怕是要在项羽的伤口上撒盐,他真的于心难忍。
一室沉默,死般沉寂。忽然项羽霍地站起。“不是要催生吗?不是刻不容缓吗?你们愣着干嘛?还不速去准备?”项羽转身,瞪向身后一群医者。
“啊?”大夫们明显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催生”二字会从项羽的口中说出,而且还是语带催促。项羽竟然接受了。这下不仅大夫,连范增三人都觉不可思议。以项羽重感情的性子,他们还以为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
噩耗,需要他们来多番苦口相劝;以为他会伤心,如范增所想的那样会哀莫大于心死;或者会暴戾地斥责大夫们一番;更甚者心生怨恨,直接拔剑去帐外杀了司马欣让他以命相偿。
可是没有。无论是深情的他还是暴戾的他,项羽该有的情绪都没有。他面色虽也是煞白,但目光如炬,没有丝毫的迷茫彷徨,他似乎很清醒,很冷静。冷静地催促大夫们着手准备催生。
“项兄弟,你……真的
决定好了?”尚未能从痛失外甥的情绪中拔出,虞子期支支吾吾地问道。项庄也觉得这样平静的项羽让人觉得奇怪,“羽哥,一旦催生孩子就真的保不住了。yueduwu.com”
“嗯,我知道。”项羽仍旧平静地应道,然后看向那些医者,定定地望着他们,交代道,“救她。”仅仅两个字寄托了他的全部希望。其他,他别无所求,他只要她平安。
“去请稳婆过来,闲杂人等跟我出来。”沉声命令着,项羽在众人还未
反应过来时已经大步领先跨出了寝帐。虞子期和项庄皱了下眉,发觉这样平静得近乎冷酷的项羽让他们有些不适应,但明眼心细的范增却看见了,他的义子,他的双拳握得是那样的紧,青筋毕现,关节泛白;他的肩头耸得那样的高,全身绷紧;而离去的脚步又是那样快,逃也似的。如若再留下一刻,他可还会如此冷静从容?
不。项羽知道,再不离开,他一定会发疯,因为眼前虚弱得奄奄一息的她,因为一室浓重的血腥之味。跪守在她床头的每一刻,他的心都疼得无法呼吸。在得知孩子不保的时候,他有一瞬间脑袋空白,昔日与心爱之人一起期待孩子的场景历历在目,那握着她的手写下的那个“鼎”字还烙印心头,
一切美好的憧憬,温馨的殿堂顷刻间土崩瓦解。他想哀嚎,他想恸哭,可再悲伤绝望都不及她手心传来的毫无温度……她的手心——冰冷,比深夜的暴雨还冷,冷上他的心头,冷却他的五脏六腑。
这种
感觉让项羽想起了在定陶眼睁睁看着叔父逝去的那一刻,叔父的手在他的手里就是这样慢慢的冰凉冷却,然后,不再有任何温度……
而他不要,不要她像叔父那样不再有任何温度。他已经失去了敬如亲父的叔父,他不能再失去她。只要她不死,他可以牺牲一切,哪怕是他的骨肉。
走出寝帐,项羽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走得是那样的沉重,脚如灌铅,肩头更似被一座无形的大山压着。
他喘不过气,更似乎忘记了呼吸。刚刚清醒的神智,炯炯有神的目光在此刻被雨水茫然。他只是不停地往前走,毫无意识般,踏入雨中,高昂起头,任暴雨砸在脸上,任一行行清泪划落眼眶……
黑蒙的夜色里,楚军将士们
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项羽将军。没有哀嚎,没有恸哭,但他们都能感觉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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