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来,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夫只能摇摇头:“这怕是心病了。药可医不了。”
柳青黛无法,只得在窦阿蔻耳边反复说:“阿蔻,你再等等,你的阿辛马上回来看你了。”
她端了粥喂窦阿蔻吃。窦阿蔻吃一口吐一口,吐完了却硬撑着继续吃。
柳青黛都看不下去了,却见窦阿蔻在费力地说话,她嗓子哑,只能发出哧哧嗬嗬的声音。柳青黛瞧了很久窦阿蔻的口型,才认出是几个字:我要等先生回来。
傅九辛走的第三天,苏洛阳回来了。
窦阿蔻一睁开眼,就看见苏洛阳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汤圆子,怎么我一走,你就弄成这样了?”
窦阿蔻还来不及回答,柳青黛进门了,看见苏洛阳,大吃了一惊:“蝉蜕,你怎么回来了?”
苏洛阳奇怪地看她一眼:“我怎么不能回来?我还是和陈伯一起回来的呢。”
柳青黛脸色变了:“陈伯?”
傅九辛走的那一日,因为担心陈伯对窦阿蔻不利,分明是带走他的啊!
“是啊。我在半途碰见了少主。少主也不知干嘛去,赶得那么急,连夜快马加鞭,连着跑死了几匹好马。他吃得消扛得住,陈伯这么大的年纪可经不起折腾,我就趁少主不注意,把陈伯偷来啦!”
苏洛阳得意洋洋,他身手灵巧,专干偷盗情报之事,偷一个大活人却还是头一次,他越想越得意,拍了拍胸脯道:“我蝉蜕是谁,偷了那么大一个人,少主还没发现呢。”
或者说,少主的心神不在那上面。
柳青黛跺脚,指着苏洛阳鼻子大骂:“蝉蜕你——你可真干了件好事!”
“什么好事?”一道苍老又威严的声音接过了柳青黛的话。
柳青黛一抖,巍巍颤颤地回过头。
门外陈伯负手而入,冷笑道:“当然是好事。若不是蝉蜕把我带回来,我都不知道少主居然还把这丫头藏在这里。”
柳青黛冷汗涔涔:“九哥哥说过,让我好好照顾阿蔻。”
“他自然把这丫头放在心上。为了救这丫头的家人,你可知道他瞒着我做了什么?他和煌朝那个新皇帝,做了一笔交易!用我们司幽国的石脂去换这丫头家人的命!那可是整个司幽国地下的石脂矿藏!”
陈伯忽然拔高了声音暴喝。
柳青黛呆了。
众人皆道司幽国地下埋藏名剑楚蚀等宝藏,却不知当年司幽国如此强盛,皆是因为地下有石脂矿藏,这才是司幽国最大的宝藏。
傅九辛为了窦阿蔻,居然舍得拿这个去换。
陈伯捶胸顿足叹声连连:“都是这丫头!迷得少主神魂颠倒,干出了这等叛国之事!”
窦阿蔻仍在发热,她觉得一阵冷一阵热,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却依稀知道似乎是先生为了她拿什么宝贵的东西去换了……
苏洛阳看得呆了,嚷道:“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让开!”陈伯当前一步,一掌将苏洛阳震离窦阿蔻的床边,居高临下端详着窦阿蔻:“小丫头病了是吧?这可不好,这病痨会将病气传到宫里,不吉利。依我看,不如扔出宫里去!”
“不行!”柳青黛和苏洛阳异口同声,他们相视一眼,苏洛阳当先急道:“陈伯,这其中一定有误会。汤圆子不是那样的人,再说少主从来不讲究病气传染这些说法,您还是宽待些吧。”
陈伯来回踱了几步,苏洛阳还以为他被说动了,心里正高兴,忽见陈伯掠到他前头,指着他鼻子破口大骂:“她才来几天,你们这十四个人就和她打成一片,现在都学会为她说话了!她不是狐媚是什么?!这丫头必须除去!”
苏洛阳这才意识到他不在的时候,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他此刻却也没时间去探究,只得硬着头皮挡在窦阿蔻床前:“陈伯,恕罪。”
陈伯一愣:“小子,你为了她和我动手?”
苏洛阳挠着头,正斟酌如何劝说,陈伯却已经动手了。他一身雷霆万钧的过硬功夫,若不是苏洛阳身形滑溜躲得快,只怕早吃了好几爪。
苏洛阳轻功上乘,与人打斗素来靠智取。陈伯这样实打实的攻势,他勉强接了几招,便有些后力不济。
陈伯趁势长啸一声,不多时,几人倏忽掠进了屋子。
苏洛阳一惊,那些人都是他从没见过的生面孔,只怕是这陈伯暗中在扶植自己的势力!
苏洛阳被陈伯缠斗,分不开身去阻挡那几人,柳青黛不会武,也无力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窦阿蔻被从床上拖下地。
“秋客!厚朴!快来!”苏洛阳大叫起来,只盼自己的那些兄弟在宫中。
毫无声息。
十四人中有的被派了任务出了宫,有的去宫外树林空地捉对儿厮杀习武,还有的熬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宫,搭伴儿去龙凤镇买酒喝。此时居然一人都不在宫里。
窦阿蔻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自己又再一次被拖下了地,她睁不开眼睛,只觉得耳边人声纷乱,有人在叫有人在哭。
她被粗暴地拖曳着,感觉到自己被拖出了院子,又走了一段路。
周围的声音渐渐淡去,最后只听到自己摩擦在地和风吹桃林的声音。
有一片桃花瓣被风吹落了,飘摇落到了她的脸上,极轻极暖的一个触碰,像极了窦阿蔻那一夜天地初醒情窦初开,趁着先生睡着偷吻他时,那般极致的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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