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一会儿,喝一点酒,慢慢就有了想要倾听,或者倾诉的愿望,两个人会离桌子越来越近,眼睛里的栅栏一点点打开,烛光闪烁里,能看到通往心灵深处的长长的甬道。
窗边的桌椅上坐着两人,那是两个女的,面对面地坐着,面对着窗子的是小七,背对着窗子是花店的老板娘,人家是四十出头的,看她的模样打扮也真是看不出来她都是四十出头了,就是那儿子都是大学了,听说还是清华的。
就她一身的雪白蕾丝长裙,头发是烫卷的,披在脑袋后面,唇瓣上着透亮的唇彩,就是喝咖啡这会儿工夫,那上头的颜色还是完好无整,指甲整一个雪白的,水钻铺在上头,亮得很,从背后瞅,绝对就能以为她就是个小年轻,当面看过来,确实是有点年份了,尤其是好个身段,没一处不是好的,叫人真是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
她是谁?
那是人称郑姨娘的郑利秋!
她的男人是谁?
还能叫她做这个称不上好听或者又是别人嘴里有那么艳羡上几分的名头儿?
谁都知道,可谁敢当面提起这个事,不过就是背地里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小七面对着她,端起咖啡,试着浅啜一口,觉得那味道还是挺道地,“都半年了,时间真挺长,要不是蔓姐你说起,我还真没想自己做了大半年了,现在想换个地方。”
她当初就说好随时要走的,现在更是非走不可了,那个于家新任的孙女张鸯鸯,当然,她听于震说起过,那根本就是于浅浅,事儿是叫人觉得有些个离奇,可于家人认定的事,谁敢说半句?
“你这样子真好,我还真就是羡慕你这样的,像我,大半辈子就这么过来了,都不知道自己过的是个什么日子,真想跟你一样出去走走,趁着年轻时走走。”郑利秋说的是一脸向往,颇有点梦幻的感觉。
小七见惯了人,面前这位的事儿,她哪里可能是不清楚的,当年这位与那位的事,可是少不了她爸爸伍红旗在中间牵线搭桥,这位可能不认识当年的伍卫国,她可是认识当年的郑利秋。
“蔓姐,你说什么哦,还大半辈子。”她没空对别人家的事发表意见,就算是郑利秋是那位的啥啥,她也不稀得说一句,何必呢,与她又没有什么相干的,“恐怕这是最后一次见蔓姐了,我明儿就走,东西都交给小陈弄好了。”
小陈,那是郑利秋的秘书。
她真心想走,离开这里,挺厚脸皮的,从于震订婚到现在取消婚礼,半个月的时间,她拖了这么久,原想着早就离开,还是耐不住心里头的那么一点儿不舍,拖到了现在。
现在,她真要走了——
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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