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他一觉醒来,忽然觉得脑门上热乎乎的疼,晕乎乎的。(请记住我们的网址读 看看小说网)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耳边一阵乱哄哄的喊杀声,“小妇养的,动兵器了!还等什么?”接着又是一阵劈劈啪啪的械斗声。这之间有急拦劝架的,众人也不理会,只片刻功夫,屋子里就鼎沸乱成一团。
“茗烟,茗烟——”有人扯着他的手臂,“多亏你了。”
他睁开眼,待看清了眼前的人时,不由“噫”的出声,眼前正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身形略瘦,粉面腼腆,些微女儿之态令人不爽。他这厢还未打量一轮,又被身边一人抢声喝道:“李贵,收书,拉马来!我也不叫人喊打喊杀的,只要回了太爷去。我们受了欺负,反倒被编派好些不是。今儿若不是茗烟挡着,那毛竹大板若当真挨在秦钟头上,岂不是要打破头?”
茗烟?秦钟?
好熟悉的名字。
他看着眼含怒气的少年,只见他面若傅粉,鬓如刀裁,虽时怒亦难掩秋月春花之俊秀,颈上又有五色丝绦系着的一块美玉……忽然间灵光一闪,顿觉天雷滚滚,贼老天,不带这么玩人的。
裴明一激动,头上重击带来的晕眩更加严重,渐渐地视线也有些模糊起来。
被喊作李贵的连同手底下几个大仆从外面进来,早将众人喝住,见宝玉怒了,忙上前劝说,又与身旁一个年纪略长面目几分猥琐的青年讲理。
这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贾瑞吧。裴明,也就是现在的茗烟暗想。
他现在头晕得厉害,也听不真切几个人讲了些什么,只知道最后有人扶着踉踉跄跄的自己不知往哪儿走。
“看茗烟这样,莫不是那一记挨得狠了些,也未见破皮,怎么现在还迷迷瞪瞪的?”说着,那人就来摸他的脸。“茗烟,醒醒,茗烟。”
“我就说不该放过那小妇养的,甚么东西?不过仗着一点子亲戚关系厚着脸皮在这读书,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敢骑到咱们二爷头上,反了他了。”又有人愤愤道。
旁边人小声劝说道:“你且住声吧,李贵还在前面走着呢,叫他听见又是一番好歹。”
正有人嘀咕,裴明只觉身上一阵软绵,脑子里忽然多了些凌乱破碎的画面,在他脑中挤来挤去,晕眩到了极点,胃里不住翻腾,一时忍不住“哇”的吐了满地,之后便人事不知了。
“茗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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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震荡的泥水,浑浊混沌。
破碎的记忆如同纷繁搅扰的沙粒本能的追逐着昏沉的意识,一旦寻到半丝缝隙,拼命钻入其中……陌生的片段,如同电影一样飞速快进着——
不知过了多久。【请记住读 看看小说网的网址
裴明睁开眼,脑中的记忆已经被他消化,他不知道这个身体的灵魂去了哪里,或许是那一记毛竹大板抽得狠了,前主人一命归西,而他则成了他。
对,他现在的身份是茗烟,荣国府二房少爷贾宝玉的书童,叶茗烟。
他坐起来,发现自己在一间昏黑的旧房子里。这是记忆中茗烟的家,不过不是自己的小东屋,而是茗烟娘住的堂屋,现在这个家里只有叶妈妈跟他两个人住着。
对面墙上挂着个竹篮。屋子正中一张半新不旧的朱漆条几,几上摆着个包铜小香炉,三只残香尚有余烟;紧挨着一方八仙桌,桌上一盏冒着黑气的油灯,不时“噗噗”作响。近身边放着个三脚小案几,除了一只盛了中药汁子的粗瓷白碗。
裴明伸手端起来,半丝余温。
正想着呢,就听木门“吱呀”一声,走进来一位面目老态的中年妇人,穿一身半旧的粗布衣裙,手里一碗不知什么东西兀自热气腾腾。她只顾低头往里走,直到到了跟前一抬头,眼里尚含着一行泪,看见已坐起来的裴明,霎时无比欣喜的念了一句佛:“阿弥陀佛!好一个没良心的小子,可算是醒了。贵哥儿着人把你送来,我只道人不行了,光顾着哭了。还是二爷体恤,派人请了大夫又拿了药。既醒了先把这碗面疙瘩吃了暖暖肠胃。”
说着一把夺过药碗,手里碗筷递过去,起身道:“这药凉了,我拿去厨房热热,总归还是有些药效的,都是银钱买来的,没得浪费了去。”那妇人一边絮叨,一边偷偷擦了眼泪复又出了房门。
屋子里又静下来,裴明捧着饭碗,呆滞片刻。
碗身热烫,烙得手心发痒。
“刚才那个不会是茗烟的娘吧?”他回过神自言自语道。
一回想,记忆浮现,那妇人的形象与叶妈妈完全重叠。果然是她。
他嗅着面疙瘩汤的热气,肚里饥饿感顿时强烈了十二分,便试着呷了口面汤,味道寡淡得很,不过烫烫的感觉很舒服,挑一挑面疙瘩,竟还翻出一个白白胖胖的荷包蛋。或许是饿得很了,也顾不得好不好吃,一会功夫将整碗汤面吃得干干净净,最后竟连粘在碗里的葱花也拈起来吃了。
还是荷包蛋最好吃,裴明回味似的舔舔嘴。
胃里有了东西,身子很快暖起来。
他伸个懒腰,跳下床来,不妨体虚腿软,差点歪个趔趄。
推开门,院子有些窄小。
西边靠墙搭了个茅草棚子,棚子里靠墙砌了一大一小两个灶台,平时烧水炒菜都在这里,实际也就是厨房。东面一口架着辘轳的水井,水井上特意加了个小棚子,想来也是为了遮挡雨雪,这样一来院子里只剩下中间一条窄窄的过道,愈加拥挤起来。
茗烟娘正蹲在小灶旁扇扇子,瞧见他出来忙嚷嚷道:“这就躺不住了?小心着凉,身子虚着,这会子要紧受了风,等会儿子有你好受的。”
裴明知她好意关怀,心怀感激低声道:“正是要出来透透气,屋子里闷得慌,头晕。我也就在院子里走走就回自己屋去,不妨事。”娘这个称呼,他到底喊不出来。
茗烟娘本要训几句,又见他一脸黯然仿佛失了魂儿似的无精打采,也没多说什么,只叹口气:“只盼你能记住这顿教训,往后什么都小心着些,娘就感谢观音娘娘喽。”
茗烟也不答话,在院子里走走停停,一会儿摇摇井上的辘轳,一会儿摸摸草棚的木柱子,最后走到大门那边,拉开门闩,轻轻探出头去,眼前一条小巷,远远的叫卖喧嚷声传进耳朵里,听着竟如隔世一般,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掩上门。
“怎么了这是?”
“头有点晕,回去躺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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