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画
他端着咖啡,正在凝视天际渐渐浮出云层的晨曦。
逐渐蔓延的金红色朝阳为他镀上一层莹润朦胧的光,他的背影看起来有些疲惫,漂亮的下颚轻扬,带着天生的傲然弧度。
那一刻的夏浔简,背影竟透着些微寂寞,她被蛊惑了,轻轻拿出手机对着那一方阳台按了下去。
夏浔简与她生日在同一个月,一个在六月初,一个在六月末。这幅画她独自赶了好几个通宵才完成,就是想在他生日前完成这副礼物。
她承认自己有些习惯改不了,喜欢一个人,就想为他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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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礼物?”听到她最后对这幅画的总结,夏浔简投来的眸光里掠过一丝意外。
也难怪他意外,相处这么久时间,他们基本从不提也不过生日或是其他什么节日。
在夏浔简眼中,除夕也好,圣诞也罢,都是跟平常无区别的普通日子。
“嗯,其实我也想过花钱给你买礼物,不过觉得那样太老套,所以就画了这幅画给你。喜欢吗?”她回头看他,却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移开目光,重新审视面前的画。
“不喜欢?”她追问
“什么时候拍的?”他答非所问。
“巴黎。你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么个不冷不热的态度,真让她心里不爽,“不喜欢就直说好了,我最多当是交作业。”
说着,她伸手去搬画,却被他抓着顺手带入怀里。
“偷拍的?”他眉心微蹙,唇角却似乎抿着一丝笑意,垂眸看向她。
“那叫抓拍。”她靠在他怀里,脸上有些发热。
“去楼上。”他拖住她手,转身朝楼上带。
安颜然诧异,这……什么意思,收了礼物就直接上楼,难道是打算用身体来答谢吗?大白天的,多不好啊~~(>_<)~~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实在太不纯洁。
夏浔简进房片刻,取了个黑色的丝绒盒子,递到她面前,见她怔愕的看着自己,解释道,“你不是想要?”
“啊?”
“到底要不要?”他有些不耐的挑眉。她接过盒子打开,里面躺着那枚天价祖母绿胸针。
弄清楚他的意思,安颜然不禁有些气结。
这人,回礼就回礼吧,居然把从其他女人手里抢来的东西送给她。而且他到底记不记得这东西他是花多少钱买的!
“太贵了。”安颜然递还到他面前。
“我记得那次你很想要。”
“我哪有很想要,只是那时你一会说给我一会又拿走我没反应过来而已。”
他安静看着她,却没接回,片刻后才道,“我送东西不喜欢别人拒绝,喜欢你就拿着,不喜欢你就扔了。”表情还是那样,语气分明生硬起来。
她知道这是他不悦的前兆,她没再说话,顺了他的意思。
妥协而已,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再没原则没立场的事她也做的多了。
只是以前每次顺从,她心底大都坦然,而今却多了说不明道不清的不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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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就是夏浔简生日当天,礼物是送了,可收到那么贵重的一份回礼,当然不能就这样作罢。
画赛冠军的奖金很丰厚,足以她在城里的高级西餐厅订一桌精致完美的晚餐。
临行前,手机来了个陌生电话,对方是巴黎美院的教授,询问她学术交流的事考虑得如何。
这件事安颜然想了很久,基本已有了决定,现在只差最后一步。她让对方留下电话,表示三天之内一定给最后答复。
她提早了半个小时出门,结果到餐厅,他竟已经到了。
他早上就出了门,从他离开前接听的电话判断,大约是去见一个很久没碰面的朋友。
包厢灯光柔暗,高楼下方车流霓虹的夜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映在他漆黑眸底,折射出星火般璀璨的色泽。
天气暖热,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衣,视线透过玻璃,落在很远的夜幕里,搁在桌上的漂亮长指无意识的摩挲一把精致银勺。
听见她的脚步,他微微侧了侧眼帘,并没有看她。
他的心情似乎不怎么好,她有些忐忑,对今晚计划开口的那件事多了些担心。
然而她没有料到,还未等她开口,他已缓缓推了份文件到她面前,“签了。”两个字,没有任何解释,纯粹只是命令。
她接过,匆匆几眼就怔住了。
这是一份与国内某画廊为期两年的合约书。
合约规定在期限内她所有作品均由对方画廊代理,自己不得私下买卖。并且,未经对方允可,她不能去任何一所画廊或是学院以艺术交流为目的学习或进行有薪工作。
当然,对方给予的条件也相当优渥。
画廊的名头她听过,是国内一家极具风格的顶级画廊,这家画廊旗下的签约画家,基本都在国际拿过大奖。
这家画廊近年很少签新人,每年所展示出售的作品量也非常小,与伯翔画廊走的是两种风格。
两年时间并不算长,如果没有巴黎美院的邀请在先,这份合约对她来说是非常诱惑的。
只是现在,她自己已经有了方向,这份合约上面的约束条款就令她不怎么愿意去接受。
她合上合约,慢慢抬头,“其实,我之前——”
“对上面的条件不满意?”深寒的眸光投来,让她心口一滞。
她突然意识到,夏浔简并不是在与她商量未来两年的安排,而仅仅是做出安排让她接受。
不管她愿不愿意,他要的只是听从。
可如果她现在签字,也就意味着未来两年内她哪都不能去,包括巴黎。
“你是不是知道了巴黎美院的事?”那封信她并没有刻意藏起,他若想看,随时能看到。
她低低出声,“我知道你安排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是我不能每次都在你的羽翼下生活。这次,我希望靠自己的实力去努力。”
凝视她的眼眸微微眯起,那注视让她心里发毛,“这些方面你不需要自己努力,我早就说过,你唯一要做的就是把画画好。”
“可是——”
“反驳的话我没兴趣听!”男人的眉宇间多了抹戾气,“你还没到能自己做主的时候。”
“我知道,你是我老师,给我安排也是理所当然的。但我们现在这种关系,早就不是单纯的师生,是你让我改口叫你夏浔简的!”
“所以呢,我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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