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蟠、姜宸英并没像其他犯事的官员般,被囚禁在刑部的官监中,单凭这点胤祯就知道,现在闹得沸沸扬扬的顺天榜乡试案,仍是桩查不出实证的疑案,只是眼下朝廷内外众口铄金,人人皆云李蟠、姜宸英舞弊,即便找不出实证,证实二人确有舞弊,但也不能反证二人的清白。
胤祯把夹片上那首《士子揭世文》看了再看,这份揭帖写得慷慨激昂,开篇就写到‘朝廷科目,原以网罗实学,振拔真才,非为主考纳贿营私、逢迎权要之具。况圣天子加意文教,严饬吏治。凡属在官,自宜洗涤肺肠,以应明诏。’开宗明义,往下其中那句‘中堂四五家尽列前茅,部院数十人悉居高第’便令观者不觉生出义愤,再下去竟言之凿凿的点出各家行贿的数额,因为点出之人家中子弟确是高中,甚至名列前茅叫人不得不信帖中所言,如此环环相扣的揭帖,想必出之大家之手。
按折中所说这揭帖,在京中四处张贴、散发,散播甚广,如此煽动人心的揭帖,难怪一时间群论沸腾,若不是事牵自己四哥,胤祯觉得自己也不禁要为这篇揭帖拍案叫绝,写这篇揭帖的人固然才高八斗,但仍远不及在幕后推动此事的人,那人想是有经世之才,才能如此迷惑人心,引导舆论。
可百般计算,却终有一失,这揭帖上对于李蟠、姜宸英受贿的行径,写得一清二楚如同亲见,正是那人算漏之处,要知道即便李蟠、姜宸英二人真有受贿之举,只怕除了他们本人,便仅有行贿之人知道,又岂会告知旁人,揭帖中如此言之凿凿,又写得清楚明白,恰恰证明了其中内容,其实是捏造的。
四哥应该也是看穿这点,才坚持李蟠、姜宸英二人是清白的,而他们的皇父,难道就没有看出这点?还是皇父其实也都看出,只是碍于物议,想来乾纲独断,也要看事情是否值得。他如今要做的,是尽全力把那幕后指使给找出来,惟有找出这幕后黑手,才可能还李蟠、姜宸英二人一个清白,让四哥摆脱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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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监牢在□西侧,李蟠、姜宸英二人就囚禁在刑部监牢后接的围屋中,那原是狱卒歇息之处,现在一东一西相距一段距离的两间房里,分别囚禁着李蟠和姜宸英。
因刑部主事曾打过招呼,狱卒们也就不敢为难李、姜二人,这日午饭时候刚过,勉强咽下些饭食的姜宸英听到屋外传阵脚步声,不一会屋门就被人从外推开,走进来的除了已算熟悉的狱卒,还有两个裹着披风的男人,姜宸英不知来者是谁,也不知他们的用意,即时站起谨慎地朝那两人打量,狱卒只朝姜宸英看了眼就对一同进来那两人说:“你们有什么话就快说,一盏茶后,我来接你们。”
狱卒出门后,照旧把房门锁起,姜宸英慢慢皱起眉头问:“你们是谁?”
来到的其中一个男人把兜帽揭下就喊他道:“湛园。”
姜宸英吃惊的望着披风下的挚友,就像第一次见到法海一般,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人人对他都避之不及的时候,法海竟敢来监牢探望自己,法海的这份情,叫他如何受得起。法海没给姜宸英时间感慨,马上就说:“湛园,我们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科考前可有人曾请托你暗中照顾考生?”
“想不到连你也是这样看老夫的,罢了,罢了,渊吝你且回去,休要再来羞辱老夫!”姜宸英气不打一处道。
法海知道姜宸英是误会自己了,马上便想开口解释,却被身旁那全身裹在披风中的人拦住。姜宸英就听见把稚嫩的声问:“姜大人如此说来,即是科考前,并未有人请托过你了?”
姜宸英听了脸色不觉一凝,神情中带有七分气愤,还有三分无奈悲愤道:“无论是否曾有人请托,老夫只想说,老夫与根大都是清白的”
兜帽下,胤祯嘴角不觉泛起丝笑意说:“不知姜大人可看过,江南道御史鹿佑上疏弹劾你二人的奏章中,有到‘以宾兴论秀之典,为纵恣行私之地,实为有玷清班,请立赐罢斥。’,鹿佑向有青名,是遇事敢言之人,他会上疏弹劾你二人,难道是空穴来风?”
这些日子以来,姜宸英被问讯过无数次,但从未被人如此直白的指责过,想他姜宸英在着本应从心所欲之年,才蒙此大难,一生清名,竟尽丧那贼子之手,实在是可恨之极,一时间,他竟觉得茫茫天地,竟无自己鸣冤之处,不觉泪如雨下,哽咽道:“这天下间再无,比这更为可笑之事,贼喊抓贼,科考之前,曾来我府上请托的,便是他鹿佑,我好言将他劝走,事后他竟夹怨报复,夫复何言,老夫的清白,天地可鉴,你们……你们立刻给我滚出去!”
“这些话,当初堂审时,大人为何不说。”胤祯怜悯道。
“无凭无据,谁会相信我,说了出来,他们只会认为是老夫夹怨报复,诬陷鹿佑,老夫又何必自取其侮。”姜宸英说着,无力的坐到身后的椅上,午夜梦回这些话他早百转千回的想过,但口说无凭,谁又会相信,向称直臣的鹿佑,曾经为了儿子,上门求过他姜宸英,那时他礼正词严地把鹿佑赶走,何曾想过会这样一日。
“四阿哥相信你,他相信你是清白的。”胤祯走到姜宸英面前沉声说。
姜宸英抬头望着眼前这个半边脸掩在兜帽里的人说:“难道是四阿哥派你来的?”
胤祯先是点头,后再摇头说:“我若能为你查清此案,你勿要忘了四阿哥之恩,若不成,你要记着,我并非任何人派来的。”
不用胤祯明说,姜宸英也知道,朝廷内外人人都主张要严惩他们,甚至有人提出要将他们正法,以平民愤,在这种情况下,要查清此案,还他清白,无疑是要与所有人做对,四阿哥身份贵重,他能相信自己,甚至派人来调查此案,已是天大的恩惠,要查到最后,无法澄清他的清白,又或者是被人识破,他断不能连累四阿哥,所以他当下点头说:“老夫明白,无论最终如何,老夫绝不连累四阿哥。”
“那就委屈姜大人再在这监牢里多呆几日,我一定尽快查清,那幕后黑手。”胤祯承诺道。胤祯接着又问了姜宸英好些情况,这才要离开,离开前他不忘交代姜宸英:“我若再来,必定也是与渊吝同来,你要见不到渊吝,那就说明来者并非是我,你千万不要被旁人套话。”
“好,老夫明白。”姜宸英再又答应道。胤祯这才放心离开,临出门前,姜宸英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你到底是谁?”
“你不必知道,若有缘,日后你自然会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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