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下,李玉白额头上布满豆大汗滴,在两名学生协助下,他小心翼翼的把胤祯外袍割开,胤祯一直不醒人事,即便刚才皇帝把他从胤禛怀里抱过,再放到临时收拾出来的软床上,胤祯也不曾醒过。
外袍割开后,就能看到胤祯腰间包裹着伤口的白布,此时已经渗满血水,看得玄烨这做阿玛的,当下倒吸了口冷气,李玉白知道接下的动作肯定会把胤祯弄疼,所以更加放轻手下动作,只是无论他把动作放得多轻,都不可避免会触碰到伤口,昏睡中的胤祯,没了清醒时的倔强与坚忍,当下疼得张嘴就哭道:“四……四……哥……”
胤祯受伤以后,胤禛从未见他哭过,这时候见他人还没醒,就哭着喊自己,便知弟弟这是极痛,平时定是怕自己伤心硬撑着,当下越过皇父玄烨冲到床边,用指腹帮胤祯擦去眼角的泪水喃喃说:“哥哥在这陪着弟弟,弟弟不疼,疼疼都给哥哥,弟弟不疼……”
这话听得就连李玉白都不禁鼻子发酸,玄烨在旁边见到李玉百每动一下,胤祯就痛得不自觉饮泣,他看见胤祯痛苦的样子,就觉得好象有人在用藤条抽自己手心,一下又一下就像了无止境的酷刑。
玄烨握紧拳头,忍住怒意道:“快些,动作快些!”
李玉白从来没见过皇帝这样幅怒相,玄烨见李玉白只顾得愕然,手上竟不动了,再次怒道:“没看见阿哥很痛苦吗?李玉白你还愣着做什么!”
被皇帝这样一喝,李玉白再也顾不得其他,几下便将胤祯腰间缠绕着的布条清理干净,胤祯腰上那长长的刀口便展露在大家眼前,那刀口之前就被大夫缝合过,可因为一路马不停蹄追赶西路军,只有部分伤口似乎愈合的迹象,其他位置全都是皮肉朝外翻出,血水外渗,这狰狞伤口叫人看得怵目惊心。
玄烨连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定住心神,他抬头就见四子胤禛正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伤口,怪不得一路上弟弟每当换药都不肯让自己接近,他原本以为弟弟是长大了害臊,现在才知道弟弟是存心对他隐瞒伤势。
“四阿哥,四阿哥……”玄烨叫了好几声,胤禛才失魂落魄的抬头望着自己皇父,玄烨忙命内侍将胤禛扶出去。
胤祯虽然依旧双目紧闭,两颊却反常的红润了起来,玄烨目不转睛望着自己儿子问:“李太医,十四阿哥伤势如何?”
李玉白内心叫苦连天,直觉得自己上辈子必是欠了这个十四阿哥许多,要不是为什么每回这十四阿哥出事,皇帝父子都是找上自己,外头跪着的全班太医里,资历比他深的也大有人在,怎么都不传,就单单传他进来伺候,还要问这样一句,难道他还能回奏,十四阿哥伤势严重,如今他们大夫只能尽人事,到底如此也只能听天命了。
“回皇上这等外伤,受伤之初处理最是要紧……”没容李玉白往下说,玄烨已经恼怒地喝他道:“朕只问你,如今十四阿哥如何,你那一肚子推脱罪责的陈词滥调,等朕要摘你人头的时候,你再来回奏吧。”
李玉白吓得当即跪下请罪,玄烨抬头望着一旁燃着的巨烛默默说:“知道为何朕谁都不宣,独将你宣进来吗?”
“奴才不敢枉自忖度圣意。”李玉白头贴在地上说。
“十四阿哥出生以后,他有个大病小痛,都是你伺候的,德妃曾向朕夸赞过你的尽心,她相信你,你起来,尽你所能,朕不会为难你这做太医的。”
玄烨谁都不宣,独将李玉白宣进,也是清楚,如今胤祯已经危在旦夕,若叫太医们会诊,众太医为了不惹火烧身,商议以后只会议出些不温不火的方子,这样只会害了自己儿子性命,还不如特简御医一名,责成其为胤祯治伤,如此一来责任分明,这御医也无可推搪,势必要救自己儿子性命,而此次随军前来的太医中,就有一直伺候胤祯病痛的李玉白,想到自己这儿子的生母德妃,对是这个御医赞不绝口,若日后儿子真有个万一,德妃知道系李玉白侍候汤药,自己对德妃也算有个交代。
李玉白心底明了,虽然皇帝今日把话说得如此温情,可是君心难测,更别说这十四阿哥身后,还有同胞四阿哥,从小就与之亲密无间的十三阿哥等哥哥,若这位皇子真在自己手上没了,只怕自己这条小命也就交代上去了,所以不容他再想,当下便向皇帝求道:“皇上,奴才有一师叔,如今随侍在裕亲王左右,十四阿哥的伤,在奴才手里,只有五成把握,若师叔也能来助奴才一臂之力,那奴才便有十分把握治好阿哥的伤。”
听了他这话,玄烨当即便命人去宣,裕亲王福全帐里的刘壬,在京里的时候,刘壬就因为胤祯,差点全家杀头,他怕是怎么也没想到,他都随裕亲王北行数千里,还会遇上自己的小克星胤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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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胤禛、胤祯、明珠、于成龙等人一同来到的还有抚远大将军费扬古的奏疏,即便玄烨对自己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儿子很挂心,但他也没忘记过自己作为这泱泱大国皇帝的责任,看过由明珠奉进的奏疏,他立刻便传谕,让各营统帅齐集。
由后帐步出,玄烨就看见刚才被扶出的四子胤禛,只见他这时左手紧握腰间佩刀刀柄,静立一侧,之前跪在帐中的太医,这时已经全部屏退,八子胤禩在指挥内侍,搬动地图与沙盘,为一会的会商做准备。
皇帝出临,前账中所有人几乎在一瞬间,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回身低头垂手侍立,只有胤禛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胤禩不着痕迹去到他身边轻声提醒他说:“四哥,四哥,皇父出临了。”
胤禛这才惊醒过来,急忙抬头朝自己皇父望去,对上皇父玄烨双眸后,才意识到自己这样是冒犯圣驾,再又慌忙把头低下。
玄烨只当没看见胤禛失仪,只问胤禩:“可准备定当?”
胤禩垂眸答道:“回皇父,帐内已经布置妥当,刚才内侍来回,各营统帅皆已齐集帐外,等候叫传。”
“那便叫吧。”玄烨摆手说。
胤禩当即领命,退出传旨,因为要会商军情,帐内伺候的奴才也陆续退出,前帐中,一时间只剩下皇帝玄烨与四阿哥胤禛两人。
玄烨走到自己四子身前柔声问:“是不是很担心弟弟?”
胤禛听了,猛然抬头,用已经红透的眼睛望着自己父亲问:“汗阿玛,弟弟他怎么样了?”
胤禛自小由佟佳皇贵妃抚育,等于从小养在玄烨身边长大,他们父子向就亲近,玄烨扶着胤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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