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之命,装点这迎亲道路,请二位大人体谅,莫扫了我兰家的脸面!”
“兰家……”覃陌央默念着这两个字,心中若有所思。
姬缭见道路两旁果然挂满了大红色风灯,一直蔓延到街道尽头,众多家仆有人支着梯子,有人正站在上面悬挂红色幔帐,众人各自分工,井然有序。
心中感慨道:齐国兰家果然大气派!
“我们绕道吧。”覃陌央对驾手吩咐道,对着蓝衣侍卫温雅一揖:“替在下向你家老爷贺喜,明日必定登门道贺!”
黑夜中,那蓝衣侍从虽然打量不清眼前这人,但也识得那人身后马车的规格,便知此人非富即贵,俨然还礼:“定当恭迎大人!”
覃陌央转身登上马车,姬缭也跟在后面钻进车厢,马车又在官道上辚辚飞驰起来。
德妃见覃王和姬缭一直没回来,担心的坐立不安,一直在覃王的屋内等待,不知不觉中竟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朦胧中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忙整理散发衣襟起身相迎,对着覃陌央盈盈一拜。
德妃一张满月般的脸,在昏暗灯光下细润如脂、粉光若腻,温柔之至。
也许是累了,覃陌央竟有些恍惚,盯着她看了许久。
德妃见他盯着自己看,心中一阵甜蜜慌张,两颊生嫣,软软唤了声:“王上。”
闻言,覃陌央瞬间清明起来,目光从她的脸上转到墙上挂着的字画上,面容冷淡说了句:“夜深了,爱妃回屋休息吧。”
德妃观察他脸色不好,像是累极了,不敢再做纠缠,又福了福身,推门走了出去,反手将门轻轻闭住。
屋内又恢复一片寂静,覃陌央吹熄灯盏,静静躺在床榻上,强烈的孤独感向他袭来,他原以为他对此已经麻木,只是心欲静而风不止……
第二日已时末(将近11点),兰家四公子府门大开,府内张灯结彩,雕梁画栋金碧辉煌,佳木怪石竹林掩映,树上挂满各种绢花,喜乐奏响传至几里外。
兰宇勋一身大红喜服,带领众家仆,立于大门外,笑迎来往贵客。
一顶马车从东面驶来,上面走下两男一女,为首的男子身着纯黑色狐裘披风,头带六寸高冠,容姿非凡,风姿绰约,气度闲雅。
后面的那名男子面如刀刻,身着鸦青色长袄,手中捧着长约两尺一锦盒。
最后跟着个紫棠色宽袖长摆华服女子,面容秀丽端庄,莲足频频而动。
兰宇勋觉此人面生,迎了上来,一揖问道:“敢问公子何人?可是亲家亲戚?”
覃陌央还礼,微笑点头:“也算是……请禀报你的父亲,秦卷前来道喜。”
姬缭上前一步,将锦盒捧到兰宇勋面前,说道:“这是我家主人的贺礼。”说着便打开盖子:
“献上古焦尾琴,恭祝兰家四公子与薛家小姐百年好合,子孙满堂!”
兰宇勋上下打三人,见他们各个身着华服,马车制式却及时普通,想来是不愿暴露自己的身份。
爱琴人皆知这焦尾琴乃是覃王宫所藏,想必此人定是小妹兰聆所遣。
兰宇勋欣喜应道:“公子稍等,宇勋这就去禀报家父。”话毕转身走进府内。
不过眨眼功夫,兰家家老兰崇轩便携领着妻子温氏和七个儿子出门相迎。
走至跟前,兰崇轩正想俯首一拜却被覃陌央及时稳稳扶住。
覃陌央恭敬退后一步,躬身一拜,态度谦逊有礼:“小婿拜见岳父大人!”
兰崇轩敛须大笑,拉住覃陌央的手臂,被众人簇拥着踏进府内。
兰家四公子府邸对面,江外楼酒家,三楼高窗内。
“公子,可要些什么酒菜?”小二立在方桌一旁,边抹桌子边问着。
“一壶清酒便好。”景非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对面的兰家府邸。
小二为他呈上酒,见他不点小菜以为他是怕钱不够,咧着嘴笑着忙提醒道:“邯郸城里大的酒家都被兰家包下了,所有人在这里食宿全免,公子可随意点菜喝酒,沾份喜气!”
“不用,下去吧。”景非淡淡回了一句,自顾自倒满一杯酒,仰头饮下。
他已经认不清此刻自己的心情是怎样的,本该在流隙戈壁的他,却只在那里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又跨上马连夜赶了回来。
是想见他吗?
却敢见他吗?
分别三年,本以为一些归于平静,在看到他那高挑的背影时却犹如一块巨石砸进心海里,掀起层层巨浪;当看到他身后跟着德妃时,心中仍会隐隐作痛。
不是已经打算彻底放弃了吗?不是已经打算将自己彻底与以前的生活绝情剥离吗?为何还会如此揪心!?
但是,他仍抱着感激的心情,他想谢谢他,谢谢他的到来,让他还能再看看他;谢谢他还能记挂着他的家人,如果不是他,今日他也无法看到自己的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
‘谢谢你,谢谢你曾爱过我!谢谢你为我带来弘儿,他是上天赐给我最珍贵的礼物’景非心中默默祈祷着,已是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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