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国乃先朝后裔一向守旧礼,发兵之前发战书是惯例。待两万兵马到达江城边界时,景非却劝宣元公一鼓作气击退燕军,燕军果然不设防,被于诚年带领的五千铁骑打得落花流水,还一下攻取燕国五座城池。
此番一战,宣元公对景非更是赏识有加,赏赐不断。他已经完全信任景非,将他看做是自己的左右手。
于诚年本就是覃国的训练死士,从小就被派到汉国当细作,已有十余年,眼看着汉国已经走下坡路,谁想又来了个鬼才景非,他思度着一定要想办法除掉他!
但在动手前必须要向覃王禀报,于是他趁月淡星疏之际,秘密潜入江城附近的林中放飞数只信鸽。左右细心观察无人跟踪后,策马返回汉军大营。
待最后一阵马蹄声消失在林间,景非姿态闲淡地从树后渡步出来,取下信鸽绑于腿上的信函,展开一看,眉间却是一喜!
那纸上鬼画符般写着几个不是字的字,景非在覃宫瀚文阁中翻阅书籍时曾见过,那是覃国的老语,现在只有贵族之间或是传递情报的时候才会使用。
‘原来他是覃国的细作!汉燕联军攻覃,一定也是他的手笔。’
景非顿时心情大好,双手背后慢慢悠悠地往回走,刚到汉军大营哨口,便有一兵士等候,说是宣元公有急事请先生过去。
‘战事已毕,还能有什么事,难道是覃国开始攻打燕国了?’景非心中略有疑惑,但还是跟随着兵士踏进主帐。
主帐内灯火通明,大小将令皆在列,于诚年也在其中,众人见景非走进帐中原本吵闹的气氛顿时安静下来,齐刷刷地看向他。
宣元公怒发冲冠,双目圆凸,爆呵一声:“将景非拿下,拖出去斩了!”
前一刻还礼遇有加,下一刻却翻脸无情,纵使机变灵敏的景非一时间也没反应过来,被帐外冲进来的带刀近卫绞住双臂,摁跪在地上。
“宣元公这是何意?景非的命不值一文,却也要个明白的死法!”景非回过神来大呼冤枉。
“何意?”站在主位上的宣元公大手一挥,指着景非鼻子就骂:“津国趁我国收复失地,竟然举兵六万攻打我王城,现邯郸三面被围,这难道不是你景非的诡计!”
于诚年怎能不抓住这个除去他的大好机会,上前一步说:“大人明鉴,此人一定是津国奸细,如若不然为何我们前脚出兵江城,津兵后脚就攻入王城!”一副要至他于死地的强硬态度。
闻言,景非心中一沉,又是一郁,暗骂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识一家人!’
“于副将此言荒谬!”景非辩解道:“景非一片赤诚投靠宣元公,战事古无定律,津国出兵攻打王城小人确实不知,仅凭小人建议攻打燕国来订小人的罪,恐怕站不住脚,然而大人斩杀小人是小,伤了六国士子的心是大!此事传出去,又有哪国士子再敢投于宣元公门下!大人为景非一人损失天下英才,岂不是因小失大!”
这人当真有一副三寸不烂之舌,察觉到宣元公显然已是被景非一席话打动,正在犹豫之际。
于诚年大怒,劝道:“大人万万不可再被他的妖言所惑!”
景非抢话道:“景非愿戴罪立功,带领一万兵甲夺回王城!”
于诚年冷哼一声,道:“豺狼之心,焉知不会倒戈津国。”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相互攻击着,宣元公一时竟拿不准主意,如若景非当真是津国奸细,再损失一万精兵,汉国便再无回天之力了!
“如果大人实在不放心,可以让副将于诚年监督小人!”景非话语中又添一把柴火:“大人不可再犹豫,时间是取胜的关键,否则……”
宣元公打断景非的话,手重重捶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巨响,大声下令:“好!就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胜利则赏,如果失败……”
“景非自当以死谢罪,于诚年大人必将小人的首级呈于大人面前!”景非双臂抬起向前正色发誓。
此刻的宣元公忧心如焚,内心暗叹,现在也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希望这个景非真是天降奇才,挽救大汉与水火中。
王城已被燕军攻破,以汉国一万兵力对燕国六万兵力,旁人看来这明显是去送死,景非却有自己的一番思量,第一,为了保命;第二,邯郸一旦被津国攻下,恐怕弘儿和三娘会有危险;第三,
他日汉国必是覃国腹中之肉,津国想趁乱独吞下汉国这只肥羊,景非自然不答应!
景非自信有本事把汉国从津军嗓子眼里再拽出来!
正是月初,月黑风高之际,元江岸边,燕国的西部重镇邕州外密林中。
姬缭带领五十近卫赶到此处时,除听得潺潺江声大作,风摆丛叶的哗哗之响外再无其他,诡异的安静。
正是大感意外之时,只见一骑覃士踏江而来,待那人走至姬缭跟前,才看清来者是绥缇。
绥缇下马对着马上的姬缭抱拳一揖:“在下得王命秘密集结两千骑兵于此,听候上卿调迁。”
姬缭下马回礼:“有劳郎中令。只是这……兵马在何处?”
绥缇闻言大笑,惹得姬缭一阵不自在。
笑毕,绥缇手指元江对岸密林之中,说道:“覃军军纪严苛,难怪上卿疑惑,请看!”
姬缭沿着他手指的方向虚眼看去,不由得精神一振,大惊、大叹、大赞道:“覃军果然六国之楷!”
原来那两千骑兵和战马俯卧隐没在密林之中,黑压压的连成一片,竟然无一丝响动,人可训练有素,但这战马也如此听话一动不动,当真奇也!
绥缇一声令下,两千将士翻身上马,动作整齐划一、英姿飒爽,在姬缭的带领下轻装疾驰,直扑邕州粮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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