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兰聆小声回答,还没有雨水打在树叶上的声音大,但他却字字听得清楚。
覃陌央大步上前,速度快的张安根本跟不上,“王上小心,别淋着雨!”
兰聆被覃陌央一把拽到了雨里,双手板着她单薄的肩膀:“到底怎么回事?”他的衣服顷刻间湿了个透,脸上滑落的雨滴,像极了眼泪。
承受着肩胛骨传来的痛楚,兰聆沉默不语,心口犹如钝刀来回拉锯,鲜血淋漓!
覃陌央察觉她躲避的目光,瑟瑟发抖的身躯,想要将她拉进怀里:“你怎么……”
“正如王上所看到的!”兰聆猛地抬头正视着他的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着,挣扎着,倔强地大声喊道:“正如王上所看见的!要杀要剐,任由王上处置!”
覃陌城见状,上前将兰聆拉回自己身后:“王兄,这是我的问题!不要迁怒于一个弱女子!”
“你!”覃陌央第一次如此失态,上前揪住覃陌城的衣领,用力将他甩到一边,再次抓住兰聆的肩头,这次却是死死看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了,原本是担心她的安危,才借机来英华殿看她,没想到,却碰上如此不堪的一幕,这比五年前撞破自己的母亲和顾丞相的丑事,更让他难堪,但更多的是胸中无以发泄的心痛欲裂,满腔的怒意,恨不得将她撕碎了!难道自己对她还不够好,自己将心完完全全交付出去,倾其所有情感,换来的却是再一次的背叛!他怎能容忍!怎能接受!难道...难道这次又是有什么苦衷吗?是这样的吗?
此刻的兰聆已是百口莫辩,然而她也无法解释什么,生怕他一时情急说出让覃陌城和韶明太王太后生疑的话来,狠下心,决然吼道:“王上和武安君比起来差远了,只有他才知道怎么疼女人!”
“无耻!”她的话冲击着他的耳膜,他已心智打乱,猛地怒气攻心,用劲一掌扇去,力道之大,使兰聆重重摔在地上。
右手剧烈颤抖着,覃陌央愣在那里,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和难以言语的苦楚,脸上微微有些扭曲变形。
兰聆被震的两耳发鸣,眼冒金星,头晕目眩,左脸迅速的肿了起来,浮出鲜红的条条指印。眸子里有着无法掩饰的哀伤和无助,唇边不断滑下缕缕血丝,却又被雨水迅速冲淡着……
覃陌央快要被她凄楚倔强的目光逼疯了,气急败坏的指着她,声音颤抖的大声咆哮着,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无所适从。
“今生今世!寡人不想再看到你!”
随后转身消失在飘摇风雨中,太监张安跟在他身后,一声声疾呼着,“王上!王上!……”
多么不真实的场景,兰聆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以为是在梦魇中,可是越来越深刻的刺痛却在提醒着她。
‘卷!对不起!我不想成为你的拖累,只要能够帮到你,只要能让你能远离,哪怕一点点的危险,我都愿意付出我全部的努力和智慧,哪怕是要翻越重重山岭,穿越荆棘河流,上天遁地,自己都会义无反顾的去牺牲!只为你能赢得这场权力的战争,这不止是我的信念,更是你的命运!
兰聆痛哭不止,瘫倒在覃陌城的怀里,为这一出戏剧,做着最后一分卖力的演出……
王宫中的女人们就是这么的可笑,可悲。
就像此刻的婉儿,正在仔细认真地为兰聆整理着一身狼狈。
“王上怎会下这么重的手……”婉儿看着她裂开的唇角,在上面细细擦上药。
兰聆不自然的别过脸,接过药膏,“还是我自己来吧。”对着镜子,抠出一点,点在唇边。
“太王太后都给我说了。”腕儿跪在她身后,幽幽开口,眸中含泪,楚楚可怜:“感谢娘娘跟能帮助武安君,奴家自知出身卑贱,绝不敢和娘娘争什么,只求日后娘娘能给我和孩子一席之地。”
听到她这样卑微的要求,兰聆心中不免一阵酸楚,转身扶起她,拉起她的手:“你多虑了,我不是容不下人的人,你快临盆了,多多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腕儿温顺的点点头:“谢娘娘关心……”继续帮兰聆挽发。
未央宫
“张安!你还在门口站着干什么?”绥缇带领着几个虎贲近卫,大步朝未央宫走来,看到张安在殿前来回焦急的渡步,上前质问:“你怎么还在殿外站着,都什么时辰了,还不快进去侍候王上起床,文武大臣在大殿里都等了半个时辰了!”
“奴…奴才不敢啊!”此刻的张安又是紧张又是不敢:“卫尉长这几日不在王上身边,有所不知,自四日前,王上就不眠不休的处理政务,而且进的膳食也少,昨晚王上让奴才搬了几坛酒,就把自个儿关在殿里,不让人打扰,下令谁敢进殿,就砍了谁的脑袋!”
绥缇错愕不解,王上何时如此反常失态过,不免着急,担心得直想往里冲,大喊一声:“那你就不进去看看!”
刚冲出去几步,却又被张安拦住:“卫尉长,这几日王上心情不好,您不能硬闯啊!”
绥缇一把推开他,剑眉倒竖,持剑横在他面前,大吼一声:“王上有什么事,你担待的起吗?”对站在一侧的虎贲近卫,下令:“将他拉开!”
“诺!”虎贲近卫领命,将张安扯到了一边,可他口中还一直大喊着不可!不可啊!
绥缇根本就不理会他,径自推门进去。
一进殿内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香,再向内殿走,看到几坛酒稳稳的放在床榻边,见王上斜靠在软垫上,闲适得好似假寐,绥缇松了口气,王上做事一向稳重得体,想想也许是自己多虑了。
“王上……王上……”轻唤了几声,没有反应。他刚想俯身伸手轻拍几下,却已经看到覃陌央悠悠睁开双眼,睫毛微颤着,眸子转动了几下。
“什么时辰了?”声音有着浓浓的疲惫之感。
绥缇礼貌退了一步,说:“回王上,已经过了上朝,约一个时辰了。”
“叫张安进来……”覃陌央没有动,又合上了眼睛。
待张安带领着太监,将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具搬了进来,对着仍旧靠在床榻上的覃陌央说道:
“奴才伺候王上洗漱。”接着蹲下身要为他穿鞋。
覃陌央坐起身,双目微睁,绥缇见他满色苍白,状态不佳,刚想上前扶起他,却被他抬手拒绝,之后他站起身,走到洗漱盆面前,动作迟缓却也沉稳。
他撩了点水在脸上,深吸了一口气,正打算用白帕子擦脸,突然脸色惨白,手扶上胃部,剧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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