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散眼中的希望一闪而过,仿佛倏尔跳上云端,又猛地坠落云头。秦虹瑶脸上泛着不健康的枯黄,双眼如一潭死水,透着绝望,些许阴森恐怖。
孟散突然明白了,这个女人一直是个狠角色,只因对自己青睐有加,才总展现出温柔的一面。你一旦惹怒了她,她将绝不轻饶,比如上次的通风报信。
已有过一次差点儿铸成大错的经历,怎么能再错第二次?
心怀善意想与她息事宁人都不可得,自己也是时候亮出立场了。
面色冷静沉稳,孟散道:“感情的事,从来都不是‘你爱我,我就必须爱你’的对等关系。我在古门虽是卧底,但自问一直以诚心待你,还曾几次救你性命,我以为,我做的足够了。你不愿出手救教主性命无可厚非,我也不怪你,但是,”顿了顿,他突然露出笑容,“用这种手段逼我们分开,你打错算盘了。此时此刻,我绝不会做让他不高兴的事。”
秦虹瑶一怔,她与袁玖在孟散心中的差距,原来是这样明显。
“至于如何处置你,我全听教主吩咐。你我之间,就算仁至义尽。”
“孟散!”秦虹瑶叫住扭身要走的人,诚恳道:“其实……其实我还没找到解药,我救不了他。方才那样说,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罢了。”
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失望,孟散一言不发地看了她一阵,转身离开。
连最后一个最渺茫、最不可能的希望都没有了,看来,他确实不该再胡思乱想什么。一切就按袁玖说得办吧,想尽办法让他快乐,是现下唯一能做的事。
莫竹青收到袁玖的遗书当天,心情十分不好,便将憋闷和怨怒尽数发在如苍蝇般在他周围团团乱转的丁雁翎身上,最后还把人赶了出去,夜里仍不让进门。
丁雁翎在门外苦苦哀求,莫竹青充耳不闻,躺在床上装睡,却始终无半点睡意。
催产定在三天后,所有的不确定都会在那天变成确定,所有的希冀也都会被坐实究竟能否实现。相比期待,他更害怕那天的到来。袁玖是他曾经的梦想,在他们情意最浓时,他以为一辈子也就不过如此了,可谁料事情变化得太快,转眼间袁玖就换了新人。
心中郁闷难耐却无处发泄,可过了几日转念一想,他难道真是非袁玖不可吗?
后来知道袁玖喜欢的是孟散,更是不爽了好一阵。那样愚笨的人,怎么比得上自己?然而日久天长后却也明白,这种事说不清,唯有两情相悦才是最好。
一路走来,看着袁玖与孟散来回纠缠,他唏嘘感叹不已。好在他也找到了心之所向,虽然仍有诸多不顺,可心终究不再飘着,能有个归宿了。
然而如今,当一切渐渐好起来的时候,袁玖却不知能否继续……信上将常教的大小事情和各种秘密都交代给了他,他何德何能担此大任?可若不打起精神一力抗下,便对不起袁玖。
门外丁雁翎还在嚷嚷着要开门,他心烦意乱,用被子蒙住耳朵,口中咒骂了几句。那个没良心的家伙,连自己的心情都无法理解,这样下去,他们真会有未来么?
终于到了催产那天,众人皆是如临大敌的备战之态,唯有冬儿和勤儿无忧无虑玩得高兴。
卧室里,莫竹青和郁景兮已准备妥当,孟散在一旁打下手。袁玖靠在床头,将近九个月的肚子比以往壮观不少,但比起旁人,比如凌中南的,还是显得小些。是以他曾三番五次求证过胎儿的健康,即使一直得到肯定答案,但仍有担忧。
人为催产,他总觉得对不起孩子。
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近来不仅身体日渐虚弱,功力也大不如前,恐怕是真大限将至了。
“竹青,交代你的事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不过我看那根本是白交待,到时还得您亲自掌管。”莫竹青轻松答道。
袁玖知道他是给自己宽心,只是笑了笑,又问:“总坛那边进行得如何了?”
“近几个月来,古门在我教总坛的势力接连撤走不少,如今已不足为患,我们派去的人定能一举拿下,想必明日就会有好消息。”
“明天……”袁玖喃喃自语,仿佛明天都成了奢求,“我真是想回去了。”
此前已经做好打算,趁现在将常教总坛的古门余孽扫清,等袁玖生了孩子就回转总坛。他要在那里做最后一战,就算一旦命不久矣,他也希望能死在那里。
那里是他的家,那里仍在挣扎的人们和牺牲的灵魂都等着他,那里是他应该回去的地方。
孟散伺候他服下催产药,郁景兮又用金针之术帮助药效发散。
考虑到袁玖的身体,不敢一次下药太猛,只能循序渐进,逐渐增强药力。郁景兮两指捻转着细长的金针,一点点扎进袁玖隆起的腹部,孟散不忍去看,便握住袁玖的手给他力量。
“过半个时辰进第二碗药,袁教主现在应该能感觉到,胎动逐渐频繁了吧?”
袁玖点点头,苍白的脸上蒙了层细汗,孟散眼明手快地擦去,却发现手也已被汗水布满。按理说现在不至于那么痛,之所以出这么多汗,恐怕是因为……
不由地大力握紧那明明冒着汗却有些微凉的手,他附在袁玖耳边,“别怕,有我陪着你。”
原本无力的眼神瞬间露出欣慰神色,袁玖回望他,心下恍然,原来方才那种不上不下焦虑慌乱的感觉,就是怕。一如四年前在那个山洞里,用谎话支开孟散后,他也是这样怕着。
然而如今,心终于有着落了。
不到两个时辰,袁玖服了三碗催产药,静等了一会儿,郁景兮拔下金针,叫孟散扶他下地走走。此时阵痛已经规律起来,只是间隔时间较长,疼痛也不算剧烈。
比起上次艰难的怀胎生产,这回各路状况都好得多,袁玖忍痛的能力一向不错,又有过一次经验,倒也熬得住。厨房送来饭菜,袁玖现下不紧张了,便坐在桌边跟孟散边吃边聊,痛得时候又孟散搂在怀里,相互依偎着,很容易就挺过去了。
“你说这胎要还是女儿怎么办?”阵痛停歇,袁玖长出口气,皱着眉问。
“还是女儿?”孟散笑了,“还是女儿,那就再生一个呗。”
袁玖的脸黑了下来,将有骂人之势。
孟散立刻做投降状,“别急别急!我是说我生。”
“你生?你会生吗?”刚说完袁玖就后悔了,他也不是天生就会生的呀。
“不会生可以学嘛。”孟散笑道,“我不觉得女儿有什么不好,如若你一定想要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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