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玖与孟散自出双辉楼就不见追兵,脚下更是生风,一路奔回城外的宿处。
两人相对而处,半晌无话,气氛竟尴尬起来。屋里没点灯,神兵的幽幽绿光映在中间,正好能够看到对方的脸,又因为坐得近,连眉毛的根数都数得清楚。
数眉毛的是孟散,他突然想起小时候大人们总吓唬孩子的说法,说猫头鹰最会数人眉毛,一次次数,数清了,人也就死了。曾经对这说法很是忌惮,如今却一笑了之,果然是人长大了,就连一点点纯洁天真的心念也消失了么?
这样想的时他的候,目光一直未离开袁玖,更因为心有所想,也不觉得尴尬难堪了。而这种目不转睛毫无掩饰的注视却让袁玖不自在,很奇怪,孟散这小子何时变得大胆了?
他站起来,半是逃避地走到窗边,轻声叹气,“也不知竹青怎么样了。”
今次的事断然不轻松,可看至今这平静的样子……总觉得很蹊跷。莫竹青宁折不弯,与丁雁翎的状态可好可坏,比之他和孟散甚至更差,之前一是仓促促听了他的,如今一想,却越来越担心。
“孟散,不如你稍晚的时候回去看看?”袁玖深吸口气,“我很难等到明天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等着莫竹青自己送信,几乎是不可能。
“属下现在就去,教主先休息吧,可以的话,我带他一起回来。”
“让他自己做主,他要不提,你也就别提了。”袁玖知道他那口硬心软的个性,一旦孟散说了,即使他不想来也一定会跟着来。
“属下明白。”孟散闪出屋,没走几步脚下一顿,他突然意识到了,三年后的重逢,袁玖对他的称呼已改成了冷冰冰的“孟散”,曾经他还为名字的事不满许久,现在想来,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袁玖一人对着狭小空当的房间愣了一阵,找了些布料将神兵裹起来,掩其锋芒。心中些许孤寂寥落,身体的疲乏也泛了上来。歪倒身子躺下,腹中酸痛有愈烈之势,而此时他不是紧张,反而有些欣慰:这小家伙再不有点儿反应,他都要将它忘了。
服了丸安胎药后调整内息,腹中的躁动还未正式展开就又平缓下来。他心中默默盘算,也是时候弄点儿好吃好喝的犒劳一下这个又小又懂事的宝宝了。嘴角微微扬起,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得晚,孟散没有回来,看样子那两人中必定是有一个出事了。
袁玖担心起来,不由地在屋里踱步,踱了一阵突然意识到自己竟这样心浮气躁,不好不好,便回到床边坐下,静静地等,可心情却又压抑,连时间都仿佛凝滞住了。
孟散夜探双辉楼,那里并不像平常井然有序守卫森严,来到楼主卧房,才发现丁雁翎也乱作了一团,原因就是自残受伤的莫竹青。
那时莫竹青拔箭处理了伤口,正在昏睡,丁雁翎守在旁边寸步不离。孟散知道袁玖必然不会满足于这种答复,便隐在窗外等待时机。
期间丁雁翎一次次被父母传唤,直到第二日午后实在没办法了才不依不舍地离开。正好此时莫竹青醒了,孟散心中大喊天助我也,连忙跳窗子进去。
因此,袁玖煎熬地看着日头走过了大半个圆才等到孟散回来。见人完好无损,他松了口气,见他表情也并非沉痛,他又松了口气。
孟散讲了莫竹青受伤的经过,袁玖听后,只是一声叹息。
孟散顿了顿,又道:“他说已经跟丁雁翎达成了协议,丁雁翎会帮我们。”
“他有说是拿什么条件换的么?”
孟散一愣,摇了摇头。
袁玖又是叹气,“那家伙看着聪明,实际上,是真傻。”傻到将自己仅有的幸福任意挥霍,从来不考虑,如若一不小心挥霍完了,那他今后将以何为生?他指了指床里侧放的神兵,“为了这玩意儿付出这么多,值得吗?得到它有什么用?……”声音沉了沉,略有丧气,“就算我们有朝一日斗拜了古门,甚至称霸武林,又有什么用?”
孟散大惊,袁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不可思议,“教主,你……”
袁玖惨笑道:“想不到我会这么说?试问这世上哪个人没有失落,不会颓唐?偶尔说一说,也算是排解。”站起来走到窗前,火红的夕阳映在他背影上,那样遥远,却那样温暖,那样美,“但你放心,竹青为我拼命至此,我便绝不会让他失望!”
他转过身来,已洗去一身疲惫失落,从容潇洒,让人不由地佩服信任。
“每个人的努力和付出我都不会忘记,你也是,这几年来,确实辛苦了。”
孟散身子一震,这是……夸他?赞美他?还是安慰他?
虽然一向对袁玖尊敬有加,相处时也小心翼翼不敢有多余的念想,可心中的弦却总是无意间被触碰,就如此刻,他笑得那样美好,仿佛曾经的伤痛都不存在,他们仍是最初。
这个时侯,想要拥抱他的念头便如遇了热油的火苗一般腾地窜起,未免被袁玖发现,只好暂时舍弃向往已久的美色,顾左右而言他了。
“对了,他还说从丁雁翎那儿打听到一件事忘了告诉你,是凌中南的秘密。”
“喔?”袁玖面露不解,随即轻笑起来,“是什么,说来听听。”这时候能知晓凌中南的秘密实在是好事,摆出一副饶有兴趣听故事的姿态,却没注意到孟散的脸色并不怎么好。
“他说凌中南……自从跟教主分开至今,在那方面一直……不怎么行。”
声音逐渐变小,袁玖对着孟散那张黑脸,慢慢地睁大了眼睛。
曾经凌中南在身体上对他的依赖他是知道的,可怎么几年过去了还是如此?这是痼疾啊!活了近三十年的他从不知道,敢情自己竟有这等高超的风月手段?!
“那水寒衣……是怎么个态度?”
孟散的思路突然断了,然后反应过来,“教主也知道他们的关系?水寒衣的反应倒不清楚。”
袁玖冷笑一声,他怎么会不知道他们的关系,一个正经的下属,会为了主子床上的那些事兴起轩然大波唯恐天下不乱么?至于态度,他就算再温柔再体贴,也一定会有正常男人应有的态度。
孟散偷看了看袁玖的表情,有些猜不懂。
一般人在提起自己的两位经历颇不寻常的“旧情人”时,又会是怎样的态度呢?
“最近传说当年在双辉楼被盗的神兵重出江湖,又有许多人断言,得神兵者必定称霸武林,号令天下,这都是古门故意放出来的吧?”袁玖一手托着下巴,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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