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孟散话不多说,直接扣住暴怒不堪的秦虹瑶手腕,转身便走。秦虹瑶一愣,话被掖回去大半,并不坚决地挣了两下,脚下早随孟散的步子走出几米开外。
“喂!你要带我去哪儿!”
孟散步伐很快,秦虹瑶不是跟不上,而是不愿跟,周围一片旷野,看不到头的样子。孟散也确实没有目的地,只想先带她离开,随便找个能说话的地方再做打算。
走了小半个时辰,终于遇见间破庙,推门进去,孟散松手,两人各立一端。秦虹瑶暗暗揉抚被捏痛的手腕,偷眼看孟散,那家伙仍是没表情,一脸要死不活。
“你拉我来这里究竟做什么?”
孟散就地坐下,“你过来,我与你说实情。”
秦虹瑶顿觉意外,犹豫了一下,仍是在孟散身边坐了。
“此事说来话长,我倒有事要先问你,怎么突然之间,你会在此地出现?”
秦虹瑶低着头,由于身穿黑色的夜行衣,脸上也未上妆,比以往打扮雍容华贵的时候显得瘦小清秀,这样看去,倒有些我见犹怜的意思。况且孟散问起的这个问题,更让她添了几分委屈。
她摆弄起地上的稻草,低声道:“你不是叫我查袁玖的下落么,手下人一有消息,我便命人通知你,但怕你事情缠身顾不上,便亲自带人过来,想帮你把袁玖看住。今日在林中遇见他,原想以一敌三有得一拼,侥幸的话,无论是伤了他或者擒住他,都算为你分忧。”
孟散心下一叹,有些不敢看身旁的女子,她为自己,确实考虑良多。而自己也是收到她的消息后立即赶来,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了她一命。
秦虹瑶继而凄凉地叹了口气, “不过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不仅折了两名手下,还给你帮了倒忙。”
孟散无地自容,也不知往下该如何接话,便继续沉默,只听得秦虹瑶划拉稻草弄得沙沙响,空旷的庙里偶尔有些若有若无的回声,气氛越发尴尬。
等他好容易抛开这些,准备把事情细说时,却被秦虹瑶抢了先。“好了,该你说了。”
看来她心中也经过了一番挣扎,这才缓过劲儿来。
这故事很长,该从何说起呢?孟散想了想,仿佛骑着马来回漫步一条悠长的花溪小径,曾经看过的品过的却有些模糊的花儿再次出现,才发觉记忆不仅不是模糊,最初的感官反而更强烈了。
想起袁玖从前风流调笑的神情和玩世不恭的姿态,那把无论四季冷暖都摇在手中的折扇,那半真半假的笑意,孟散仿佛堕入一张暖香的温床,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秦虹瑶很敏锐地捕捉到了,奇怪地朝他看去,孟散顿觉失态,连忙故作镇定。
也罢,回忆只能停在这里,其后炼狱般的腥风血雨,实在不忍,更不敢涉足。
孟散将拳头握了握,“实不相瞒,我并非马浅夕,真正的古门马浅夕,两年多前已死于我剑下。”
秦虹瑶“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面向孟散,本能地后退半步,面露震惊,还有几分惧色。
“那你究竟是谁?”
“我……”孟散一顿,继而抬起头,直视秦虹瑶双眼,“我是常教教主的贴身侍卫,孟散。”没什么不好面对的,身为袁玖的贴身侍卫,被袁玖认可,是他今生最荣耀的事。
秦虹瑶脑中嗡嗡直响,眼前的人由一个变成两个,再变成许多个,左右晃个不停。她以为自己会晕厥过去,可最后却发现,承受能力比想象得要好很多。
她竟又按孟散的意思乖乖坐在他身边,静静地听他从头讲述整个故事,期间一言不发,只是越来越觉得脑袋重,不想见人,便双手交叠搭在曲起的腿上,头也枕上去。
这样,似乎能有些不会孤独的假象。
孟散将齐江天的事作为起点,着重讲了青州“偶遇”水寒衣后常教与古门所发生的一切,最后,他以“我爱他”三字作为结语。
秦虹瑶一直恍惚着,仿佛心神早已出窍,却被这三个字生生拉回了所有意识,身体和精神再次结合,对于痛苦的感受就更深。
“我爱他”,他爱袁玖。
自己这糊涂蛋,从头到尾匆忙劳碌,不过是为他人做嫁。
“我对不住你。”在许久的沉默之后,孟散又道。
他知道那句“我爱他”对秦虹瑶来说意味着什么,更清楚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十恶不赦的坏男人,可这个孽不是今天才造成的,而是很久之前,当秦虹瑶对他有好感,他却一再毫无理由地拒绝时就已经埋下。真正的原因她终于明白了,孟散不知为何就松了口气,从某种意义上说,逃离了之前那或许算是暧昧的状态,对他对秦虹瑶都是种解脱。
他冒了个大险,因而也做好了承担任何后果的准备。无论秦虹瑶有怎样的决定,他都绝不干涉,绝不怨怒。就如他明明可以一直沉默,明明可以随便撒个谎哄她,甚至非常之时亦可以狠心杀了她,但他仍选择了告知真相。
她……有知道真相的资格。
秦虹瑶再次站了起来。
孟散看着她。
她走到墙边,深吸口气,猛然双拳出击,毫不吝啬地对着墙壁招呼过去。她卯足一股劲儿,因为心内憋闷了许久的情绪如若不通过这双拳头发出,她一定会炸掉。她自觉活得太失败,人家早就心意相属,她还自以为是地掺和什么?就如现在,要怪,她只怪自己,要恨,也只恨自己。
重击发出闷响,破庙的残墙也有些架不住这样的攻击,土块石块不断落下。孟散冲上去拼命将那执拗发泄的家伙拉回来,抓起双手一看,不过几拳,就已血肉模糊。
孟散心中一紧,“你这是何苦……我给你打,你尽管打,这样你我都好受些。”
他拉着秦虹瑶的拳头往自己身上砸,秦虹瑶皱着眉,脸色很是痛苦。终是受不了再与这个男人相对,甩开他的手,径自跑了出去。“你离我远点儿,别再来烦我,别再来!”
孟散跟了两步,复又停下,犹豫不决。
他知道女人大多是口不对心,说不要见你,实则内心想见得紧,可秦虹瑶呢?如今自己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只会给她带来痛苦。
犹豫之间,秦虹瑶也不见了。孟散走出破庙,天地如此广阔,更将他显得孤寂落寞。
他以为他是来还以前的债,可却又一次欠下了债。
自责苦闷的他却不曾想,或者秦虹瑶……也是来还债的?
两天后,孟散遇到了埋伏。他一眼便看出是古门的人,主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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