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乾信一瞬间无措起来,不知道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他还心存侥幸的想,他和沈懿说话都是点到即止,兴许……她并没有听懂?
可是,当他望入她眼中,看到那一抹决绝的意味,才明白,她什么都知道了。
媛媛站在那里,仰着头看向他,她没有穿鞋,就赤脚站在冰凉的瓷砖上,可是并不觉得冷。
她只是觉得心寒齿冷,牙关忍不住轻轻打起颤来。从知道当年的受害者里居然有沈懿起,她就心神不宁,可她还是不停告诉自己,那不一定和他有关系,可能只是一个巧合。甚至她都替他想好理由了,他骗她沈懿的腿是因为车祸也许是她求之不得的一个善意的谎言。可现在,他不过短短几句话,就将她推到悬崖底下。
噢对,还不止这些,媛媛恍惚的想,她记得自己前几天问他和恒聚有关的事情,他当时告诉她他并不清楚。
叶乾信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就那样十分可笑的站在那里。
外面在刮着很大的风,远远地就传来一阵呜呜的响声,饶是双层玻璃,也被撞得“嗡嗡”作响。
媛媛不说话,亦不看他,只是极慢极慢地掉转过身子,一步步走回客厅,然后摸到顶灯的开关,“啪嗒”一声推了上去。
客厅里瞬间亮如白昼,媛媛往旁边挪了几步,坐在了沙发上。
她有些难过,心口扯得疼,就像是把钝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往身上划,直划得血肉模糊。
媛媛想,自己从来都不是爱较真的人,一直都有人说她糊涂,可是她觉得自己这样未必不好,谁说事事都要清楚明白才是幸福?
她傻,可有些时候也不太傻。
她模糊的想,从前没有他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呢?噢,那时候她又懒又馋,同班同学黑了她的奖学金和入党名额都只是一笑而过。不是她不懂得维权,那时候倒觉得其实不是太生气,计较出个水落石出身上也不会多开心一份。
是啊,那现在她是怎么了?其实这根本没什么,他骗她就骗她,很多事原本就不该问前因的。她知道了更加别扭,如果不知道,倒是可以一直把那个傻子当下去的。
媛媛心里觉得自己想得通透,想要勉强露出一个微笑来,却觉得脸上痒,伸手一摸却是眼泪不受控制的“哗哗”往下流。
我不介意的,不介意的。媛媛一边胡乱擦着眼泪一边对自己说道,她一点也不介意当个傻子,可是为什么就哭了出来呢?
叶乾信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身边来,他在她面前蹲下,想要伸手帮她擦眼泪,可媛媛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一脚就重重地蹬在了他的心窝上。
她的眼泪流得越发汹涌,可是却是一直死扣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是啊,她知道世上只有两种人能活得快活,她做不到绝顶聪明,可傻子还是可以做的。可是为什么,当她发现那个让她当傻子的人是他的时候一切就变得这么不可忍受呢?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的一颗真心已经完全交付,那他呢?他有几分真心,这里面又掺杂了几分假意?她通通都不知道,她这才发现其实自己从来不了解他。
媛媛想起来,他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笑着的,在她面前也从未对他们流露出半分不满的情绪。可是,在他的那张笑脸之下呢?是不是隐藏着汹涌的恨意,恨不得食肉寝皮?
因为十年前沈懿的那场意外,他居然要这样报复她!
“媛媛。”叶乾信涩着声音,轻轻叫了她一句。
“你闭嘴!”原本安静的媛媛此刻的反应却异常激烈,她歇斯底里的尖叫,“你闭嘴!”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在爱情里最完美的,如果可以,她一定不会让自己这么丑陋。可是没有办法,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将手边所有够得着的东西都狠狠往他身上砸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心中的一点愤懑。
她只是个普通人,从来没有小言女主角那样的本事。
她爱上一个人,何尝不需要花费了大力气?受伤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伤筋动骨?她告诉自己,要么忍下去,要么潇洒放手。她试过第一种方法,可如鲠在喉,终究忍不下去,想要放手,却做不到“潇洒”二字。
可她长到这么大,竟然从来没有人告诉她爱情是这么一件劳心的事情。
媛媛咬牙,她从来就不是个有决断的人,可这个决定一点都不难做。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叶乾信一直紧紧盯着自己,虽然嘴里不说话,但满眼皆是企盼的光芒又带着一点卑微,她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媛媛闭上眼,却是连笑都笑不出来。突地,她站起身来,这回是真的下定了决心,她换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却看见叶乾信拦在她面前。
“媛媛,我解释,我解释好不好?”他死死地盯着她看,似乎有些急切的说道。
她摇头,推开他,淡淡的说:“不好,我不要。”
她不让他说,但是自己却靠在门框上,一边回忆一边慢慢的说了起来:“我一开始只是觉得你脑子有毛病,不知道为什么,就愿意缠着我不放。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当了这么久的傻瓜,又害你演了这么久的独角戏,你心里一定把我骂死了。”
媛媛极力想要做出轻松的样子,她站直了身子,脸上居然浮现了一丝笑意:“可是你演得真好,我都要爱上你了。接下来呢?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
“让我猜猜,你一定没有情义难两全的烦恼。按照你的原计划,接下来就应该甩掉我了,对不对?”说到这里媛媛摇摇头,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也不对,你比我聪明得多,只是甩掉我当然不够……你大概会顺水推舟,就做了我家的女婿,这样……更方便你搜集我爸爸的‘罪证’,来为你的好朋友出气,是吧?”
是啊,她管不住自己的心,可总管得住自己不要再犯贱。丢掉的脸面要不回来,可至少可以不再丢脸。
可一想到这里她又忍不住遍体生寒,难道沈懿的一条腿要用爸爸的一条命来抵么?抑或是下半生的牢狱生活?别说爸爸是无辜的,就算爸爸的设计真的出了问题,媛媛也依旧自私地觉得不公平。
站在她面前叶乾信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媛媛这些知道了,她活了二十多年,就属刚才最聪明,一点不漏,大概全都让她给猜对了。
那些那么难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之后,媛媛只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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