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正房,中间是一个客厅。勤务员招待艳阳他们落座,然后端上茶水。唐文远对艳阳说:“你姥爷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住着。昨天,他才回到家里。大夫说了,不能让老爷子太激动。一会儿,你也要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艳阳点头答应。然后,唐文远带着他们进入了东面的那间卧室。
这间卧室,装备得如同医院住院部的特护病房。病床上,半靠着一位皓首苍颜的迟暮老人。老人面目清瘦,双眼恍惚。艳阳依稀能辨得出唐老爷子的模样。在病床边的一张圈椅上,坐着唐老太太。和十几年前相比,唐老太太的变化不是很大,虽然雪鬓霜鬟,但依然精神矍铄。除了两位老人之外,房间里还有两位照顾唐老爷子的医护人员。
唐文远一进门就说道:“爸,妈,艳阳来了。”然后,引着艳阳走到了病床前。
唐老爷子混浊的眼睛霎时有了一线光芒。他偏过头看向艳阳,颤抖着向艳阳伸出了他虚弱的双手。艳阳不由自主地走近老人,伸出一只手来,握住了老人的手。老人的皮肤松弛,柔软、微凉。
“姥爷。”艳阳轻轻地叫了一句。
老人嘴唇蠕动,发出些混沌的声音。在他身边的一位医护人员把耳朵贴近他的嘴唇听了听,然后对艳阳说:“唐老说:‘孩子,你回来了。’”
艳阳眼睛有些湿润,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唐老太太已经从圈椅上站了起来。她走近艳阳,伸出摸了摸小夏的头,问道:“这是你的女儿吗?她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小夏此时站在艳阳身边,她似乎也感觉到室内的气氛不同寻常。她用一只小手紧紧拽着艳阳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抱着她的维尼小猪,仰着头紧张地看着艳阳。
“姥姥,”艳阳对唐老太太轻轻地叫了一声,回答道:“她叫小夏,刚满两岁。”然后,艳阳低头对小夏说:“小夏,这就是太姥姥。叫太姥姥。”
“太姥姥。”小夏怯生生地叫了一声。
艳阳感觉到唐老爷子抓住她的那只手,明显地抓紧了。她连忙把小夏拉到了唐老爷子的面前,对小夏说:“叫太姥爷。”
“太姥爷。”小夏小声叫了一声。
少顷,唐文远和添力带着小夏退出了卧室。房间里留下了艳阳,唐家两位老人,还有一位照顾唐老爷子的医护人员。
唐老爷子有些累了。他靠在床头闭上了双眼。唐老太太坐回她的圈椅上。圈椅前有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几本旧时的影集。艳阳在唐老太太的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唐老太太问艳阳:“你今年多大了?”
“三十三岁。”艳阳回答。
“秋意去世的时候,才二十三岁。比你现在还年轻十岁。这些影集里都是她的照片,从她生下来开始。我已经有三十年没有看过了。人老了,怕伤心。我原来以为,我再也不会翻开这些照片了。可是今天你回来了,姥姥想和你再看看我的秋意……。”
老太太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哽咽了。她没有在艳阳面前称韩秋意为“你的母亲”。在她记忆中的,韩秋意永远都只是二十三岁的花季年华,而不是一个已经三十三岁的女人的母亲。
翻开第一本影集,一张全家福的照片映入眼帘。这张照片拍摄于1951年深秋。照片上面的题词告诉艳阳:这是韩秋意满月时的留影。这张照片,一对已经不在年轻的父母,抱着一个婴儿。让艳阳联想到了自己也有一张相同满月照。唯一不同的是,这张照片上还有一个六、七岁的男孩。但是,照片上父母、婴儿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被隔断的历史,因为同样的照片被连接上了。而唐老太太也由此开始了她的回忆之旅……
“在秋意之前,我们曾经有过四个孩子。因为是战争年代,我们到处奔波,最后只留下了一个男孩,就是你的文远舅舅。文远刚生下不久,就被我们留在了老乡家里。直到解放以后,才把他接到我们的身边,那时候他已经五岁了。秋意出生的时候,我们生活已经安定下来了。你姥爷那时已经是快四十多岁了,而我也三十多了。秋意是我们最后的孩子。我们想:这么多年我们冒着炮火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我们的后代过上幸福的生活。现在有了女儿,就一定要让她享受到最好的生活。所以,秋意一出生就成了我们大家的掌上明珠……”
照片记录了一个女孩子无忧无虑的成长历史。从照片可以看出,这个女孩子应该是极受父母和兄长的宠爱的。她的每一张照片都是天真烂漫,随性开朗,笑靥如花,没有半分的愁绪。
在客厅里,唐文远和添力在进行另一场对话。
唐文远问添力:“艳阳从国外回来这几个月,对国内情况还适应吗?”
添力微笑着摇摇头,便把艳阳最近遇到的麻烦告诉了唐文远。
唐文远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无不责备地说道:“艳阳刚回国。她不了解中国国情。可是你已经回国这么多年了,难道你也不了解情况,怎么就由着她胡来?你也太宠着她了。”
“要不然怎么办?艳阳说:要是P大真买了AVAN-3,她就立即辞职。反正她对那个过时的设备没有任何兴趣。”添力对唐文远的责备并不以为然。
“那你就买一台她喜欢的送给P大好了。这么点钱,你又不是拿不出来。”唐文远继续责备道。唐文远对添力的态度现在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以前,在他眼里,添力为是一个大有可为的晚辈后进,他对他更多的是欣赏和鼓励。可是现在因为艳阳的关系,他再看添力,便以艳阳舅舅的眼光,对这个未来的外甥女婿开始求全责备了。
添力对唐文远的责备没有反驳。
唐文远叹了一口气,又说道:“看来艳阳还真是秋意的女儿,母女俩脾气一模一样。秋意小的时候,就非常任性。她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弄到手。要不然,她就不吃饭,不睡觉,作天作地,直到达到目的。我比她大七岁,家里所有的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只要她喜欢的,我从来不和她争抢。我父亲中年得女,对她更是宠上了天。哪怕是她要月亮,我父亲都会想办法给她取回来。只有我母亲不得不偶尔拿出严母的姿态来管教她一下,但从来也没有拗得过她。”
说到这里,唐文远有些伤感。他继续说道。“秋意生前,家里人只有一次违背了她的意愿。而就是这一次,就让我们永远失去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