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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你一世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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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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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澜说:“我最后一次见到夏云长,是在那一年的十月份。大文学我和他代表县里的知青,去地区参加了知青文艺汇演。我们在县文化馆集中排练了一个月。他那时刚当上了父亲,非常兴奋。他手里有一张女儿的照片,那是他的女儿满月的时候,他带着女儿到县照相馆照的。他逢人就拿出女儿的满月照来炫耀,到处夸奖女儿漂亮,乖巧。那个时候物资很紧张,很多物资都计划供应,需要凭票购买。我们在排练的时候,也会得到一点点补贴。夏云长的人缘很好,我们所有参加排练的知青都把补贴的糖票送给了他,让他给他的女儿买些糖回去。夏云长在参加排练之余,也会在文化馆帮着画宣传画,写大字标语,挣一些钱来,给孩子买奶粉。可以看得出来,他对她女儿的是爱到骨子里去了。

    ……

    “夏云长和韩秋意出事的时候,我没有在望城县。那个时候,我家里出了一件大事,我回C市了。”

    乔澜曾经有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她父亲曾是省歌舞团的乐队指挥,母亲在省歌舞团做服装设计,家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小她五岁的弟弟。然而,这个幸福的四口之家,在当年那残酷无情的政治环境中,也受到了冲击,最后支离破碎。乔澜的父亲,是一个正直的艺术家,他刚正不阿,敢于直言不讳的个性,让他在政治运动种备受排挤和打击。父亲因不堪屈辱,郁闷成疾。在乔澜高中毕业那年的春天,英年早逝。在那一年的夏天,乔澜离开了母亲和弟弟,到农村“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去了,家里只留下了母亲和弟弟。

    1974年的夏天,乔澜的弟弟高中毕业,按照当时的政策留在C市,被分配在市第三纺织厂当仓库管理员。那年冬天,仓库失火,乔澜的弟弟,一个年仅十八岁,刚刚参加工作的热血青年,为了抢救国家财产而殉职。乔澜得到这一噩耗之后,立即回到C市。

    当乔澜帮助母亲处理完弟弟的后事之后,再返回望城县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在C市,她隐隐听说过“知青暴动”这件事情。因为是小道消息,传得比较夸张,反而有些不真实。但是,当她所坐的长途汽车驶进望城县县城的时候。她看见县城的街道上还残留着许多大字报、横幅标语的残迹。在那些破碎,零乱的巨幅标语和大字报上,夏云长的名字被打上了红叉,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

    下车之后,乔澜急忙向周围的人打听消息,这才得知:在她离开望城县后的一个星期,韩秋意被逼自杀。大文学之后,知青请愿,夏云长被判刑,并随即遣送到外地。北京知青和其他闹事者全部被拘留。震惊之余,乔澜首先想到了夏云长和韩秋意的女儿,那孩子才四个月大,不知现在身在何处。乔澜向四周的人再打听,却没有人知道。

    乔澜转乘了去公社所在乡镇的班车。下车之后,她没有回自己的知青点。而是直接去了北京知青点所在的村庄。北京知青住的房子里空无一人。夏云长和韩秋意住的那个土坯房的木门上被贴了封条。乔澜向在周围玩耍的一个小孩打听,才知道“知青的丫头”现在在一个当地老乡的家里。

    小孩把乔澜带到了那个老乡家里。那家的女主人一听说乔澜在打听“知青的丫头”,就开始发起牢骚来了,她说:“刚开始只让我们看这孩子看几天,这都快一个月了,也没人管。这丫头到底还有没有人管啊?别就丢给我们家了。这年头,谁家有余粮多喂一张嘴啊?”

    夏云长和韩秋意出事之后,北京的知青也都给抓了起来。“知青的丫头”就成了无人照料的孤儿。正好这户人家也刚添了一个儿子。这个男孩比“知青的丫头”小一个月。大队干部认为,这家人在喂养他们自己的孩子的同时,顺带着就可以给“知青的丫头”喂一口。于是就把这“知青的丫头”,以及她的奶粉,白糖和衣物,一起送到了这家人家来了。

    乔澜看见“知青的丫头”时,那女孩包在一个又脏又破的小薄被里,被放在堂屋的角落里的一堆稻草上。乔澜走过去把她抱了起来,发现这孩子全身烫得厉害,小嘴微微张着,似乎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乔澜一惊,便问:“这孩子在发烧,她烧几天了。”

    女老乡讪讪地说:“我喊郎中来看过,说是有点着凉,没大事。乡下的娃儿都皮实,有点病等等就过去了。哪里有钱给她打针吃药啊。”

    乔澜吩咐女老乡,拿一个湿毛巾来,放在女孩的额头上,然后又要女老乡端一碗温开水来。乔澜用小勺细心地喂女孩喝下。女孩显然是饿极了,小勺刚一碰到她的小嘴,她就张着嘴迎了过来。

    那女老乡有些尴尬,说:“刚刚给她喂了米汤,她不喝。大文学”

    乔澜看见堂屋的桌上有一袋奶粉,就问:“还有奶粉吗?你去给孩子冲点。”

    女老乡掩饰道:“奶粉?早没了,一共也没几袋,小孩子能吃,都吃完了。”

    乔澜只好说:“那你给她弄些米汤来。”

    从进门到现在,乔澜已经把这个家庭大致打辆了一下。像绝大多数当地农民一样,这家住的仍旧是土坯房。房间里昏暗、寒冷,没有取暖设备,只有在堂屋的一角用干树根烧了一堆火取暖,屋子里弥漫着烟雾,味道浓烈。乔澜刚呆几分钟,就被呛得咳嗽起来。这家里除了那个新生的儿子之外,还有四个年龄不等的女孩。最大的女孩大约八、九岁的样子。最小的还在姗姗学步。那个最大的女孩抱着新生儿。新生儿的头上戴着一顶粉红色的毛线帽,身上包的是一个粉红花色的小毛毯。这顶毛线帽和小毛毯,乔澜看着很眼熟。因为那是她买给夏云长女儿的礼物。这家的男主人,从乔澜一进门开始,就一只蹲在火堆边抽烟,一句话都没有说。

    乔澜给女婴喂了几口米汤,然后对女老乡说:“我是这孩子爸爸的朋友。这孩子病得很厉害。我要把她带到县城去看病。”

    老乡没有阻拦。乔澜带着女婴连夜赶回县城。在县城医院的急诊室,医生诊断婴儿得的是急性肺炎。乔澜陪着婴儿在急诊室打了一夜的点滴。第二天早晨,婴儿退烧了。乔澜便带着孩子返回了C市。

    因为弟弟是因公去世,被追认为“烈士”。乔澜作为“烈士”家属,被破格照顾了一个回城的名额。这样乔澜很快就离开了望城县。关于那个“知青的丫头”,乔澜跟谁都没有提起过。

    艳阳沉浸在这个悲惨而壮烈的故事里,不能自拔。她为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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