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郝靓已经又是一大口,把自己杯里的酒干掉了。
被酒精一冲,原本忙碌一天脸色有些苍白的郝靓脸上迅速升腾起了两团红霞,湖水般清澈的眼睛里泛出丝丝波纹,热气一蒸,氤氲出雾气,整齐洁白的米粒牙在嫣红娇嫩的嘴唇开合时若隐若现,寒冰击玉般清脆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打击着在座各位的心脏,这些人或许经历过尸山血海,也经历过糖衣炮弹,却绝对没有在放松的状态下在己方的阵营里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或者是说见识过这样的风情。
一时场面很安静,安静地大家只能听到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偶尔还有吞咽口水的声音。
当然,这个声音郝靓是听不到的,看大家都愣愣的没什么反应,她的心里也有些打鼓,心想莫不是他们不高兴我替老何喝酒?还是说不高兴我自己没有敬他们?
郝靓在大姨家住的时候,把她自酿的花雕当汽水喝,还越喝越精神,喝了一天之后和表哥表姐们打五毛钱的斗地主愣是赢了五十,“小酒神”和“小赌棍”的名声小范围内十分响亮,她自然知道自己是有酒量的。
于是在吃了几口菜打底之后,见老何一脸郁卒地低着头,彻底蔫了的样子,郝靓心一横,举起酒杯又给自己满上,美目流光,皓齿轻起,微微笑道:“兄弟单位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刚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经验不足,能力有限,能得到大家的认可我很高兴,也很感谢各位领导给予我的肯定,在此我作为代表敬各位一杯。”说完从朱海峰开始一一和大家碰杯,然后再次一饮而尽。
她的打算很完美,再过几分钟,她再敬一杯就拉着老何告辞,这样今天的任务就彻底结束。
可惜事情往往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朱海峰在定定地注视了她一会儿后忽然发话,语气仍是一贯的不容人拒绝:“郝警官,我们大队特别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留下来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没有谈过恋爱吗?如果那场纠缠不算的话,谈恋爱要有“恋”有“爱”,她自然是没有谈过恋爱的!
晚上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后郝靓的心仍然久久不能平静,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到了被安排相亲的年纪了吗?
郝靓知道自己早熟,也一直认定自己早熟,所谓“早熟”其实还是不成熟。最然她说着大人般的话,按照大人的方法做事,解决着本该由大人解决的问题,但在内心深处她一直也没把自己当成大人来看,惯性思维让她觉得自己在本质上其实还是一个孩子。
原来不知不觉间,所谓的“早熟”已经不早了,她长成大人了,要谈恋爱,要结婚,将来甚至也会有自己的孩子,说不定也会生出一个想自己这样早熟的“怪胎”,郝靓打了个激灵,赶紧把一个长了胡子的娃娃形象从自己脑海里驱逐出去。
世间有多少夫妻,便有多少相处模式,她将来会如何,是像爷爷奶奶的白头终老,还是隔壁张教授王阿姨的柴米油盐,是像郝敬和梁青,于自强和李冰那样聚难散易劳燕分飞,还是像单勇梁青这样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件事似乎无法掌握,也不可预期,郝靓有些胆怯,面对于不曾涉足的领域。
看看同辈的人吧,赵蕾已经和酸奶哥哥有了苗头,大概会走夫妻档雌雄双煞,哦,不,是雌雄双杰警界奇葩路线,还有住在自己隔壁的单尔雅,以他的出色和挑剔,配偶必定才貌双全聪明伶俐,将来有那么个儿媳妇,梁青定然不会无聊,说不定还要婆媳斗法,可惜梁青不是正经婆婆,怕是斗不过的,将来还要劝劝她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带着一丝丝的惆怅和一点点的辛酸入睡,郝靓的梦光怪陆离,但大都是噩梦,不是被人追杀,就是被置之荒岛救助无门,或者被千夫所指任她如何辩解也没有一个人帮她信她。
气喘吁吁地被惊醒,郝靓再也无法入睡,暗暗下定决心下次再有人表白一定不要忙着拒绝,或许,真该正经八百去谈个恋爱了。
郝靓在下这个决心的时候,没想到那个“下次”会来的那么快,那么非主流。就像古代女子抛绣球,一脸娇羞满心幻想,结果毅然决然地抛下去,却发现接着自己绣球的并不是事先瞄好的青春年少状元郎,而是隔壁杀猪的,并且这杀猪的已经杀了二十年了。
当然,这么比喻朱海峰有些不太厚道,人家只是当兵的,特种兵出身,有过杀戒,不过杀的不是猪,而是人,据说保守估计在他的枪下,亡魂不低于五百。
十七岁参军,三十七岁的现役上校军衔,整整从业二十年,据说已经算是年轻有为,还将前途无量,是未来的将军,国家的栋梁。
可惜的是,无数的光环笼罩在那个黝黑健壮的汉子身上,也没能为他在给郝靓带来的印象中多加一分。
被赵蕾在女厕所找到,怕公物被损坏算在自己头上,郝靓只得打开了隔断的门,苦着脸道:“我肚子疼,今天没办法去了,你帮我跟我们科长说一声好不好。”
赵蕾努力做出同情的样子,可那眼神却怎么看怎么像幸灾乐祸,她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别说科长了,你们处长也不好使啊,人家在咱们局长办公室坐着等人呢,要不我冲过去说,你大姨妈来了需要休息,不能出任务?”
她们科长是女的,局长可是个大老爷们儿,再加上那尊神,郝靓就算有那个胆也没那个脸去以这个理由请假,可偏偏她健康宝宝的形象早已深入人心,现在编造别的病由也来不及了,只得哭丧着脸恋恋不舍的离开窝了半个小时的女厕所。
郝靓垂头丧气的背影一离开视线,赵蕾的大笑声就再也控制不住,笑得她扬眉吐气捶胸顿足,人怕出名猪怕壮,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外活儿接多了,总会遇见烂桃花啊烂桃花。虽然赵蕾觉得朱海峰其实不错人很MAN,但把他和郝靓放在一起,十个人有八个人会觉得像鲜花与牛粪(尤其是颜色和形状),剩下那两个人可能会联想到美女与野兽。
郝靓深吸一口气,举重落轻地敲响了局长办公室的门,他们的局长大人面孔白净,略微有些发胖,气质儒雅,如果把一身警服换成西装革履,说是风度翩翩的学者或者富商也有人相信,他,再加上郝靓,两人对比着高大魁梧犹如一座小山的朱海峰,还真是不得不让人产生某种联想。
虽说被比为牛粪,但朱海峰其实也不算丑,只是原本端正的五官被黝黑透亮的整体感觉给模糊了,只有牙齿很白,偏偏他又很少笑,就那么端正挺拔地坐在那里,一本正经气吞山河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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