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衣领,并且用不知道哪来的恐怖怪力把他提起几乎双脚离地。冷静的男声在医院格外压抑的气氛里又再低沉几分,没有给予希望:“现在病人的情况暂时稳住了,接下来五天进入特殊观察期,五天过后还没有任何恶化的话情况就彻底稳定了。现在我要送病人到无菌病房,麻烦家属移步。”
“小仁!”小桃拉着亚久津就要挥出去的拳头,知道那紧绷着神经的孩子放松下来,松开对方的衣领为止,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少得多的女人也没有放手。此刻这个女人的年龄会清晰地在她的眼神里显露出来——那是经历过人生的眼神,不再飞扬跋扈无拘无束,但却沉淀着成熟的韵致和沉着的坚持:“我们跟着走吧。”
无菌病房没有窗台,自然没有迎着蓝天偶尔憔悴偶尔精神的白兰花。阿仁透过探视的玻璃最后瞥一眼那氧气罩后线条明晰的脸,转身离开。
凌晨,医院黑暗的走廊上,汽水贩卖机被踢得“晃当”乱响。
1999年8月31日-优路比安大陆-友克鑫市-某暗巷
库洛洛计算着那拥有追踪功能的特殊念能力有效的剩余时间,当发现捕获目标所需要的时间渐渐超出了他的预想时,他开始觉得这场战斗开始脱离自己的掌控,变得更加有趣和充满未知了。旅团的头微笑着将盗贼的极义又再翻过一页,数个能力的立刻飞快地映入他的脑海。
“瞬间移动。”
虽然满足的条件极为苛刻,但立刻,追踪和瞬移的配合让伊里斯见识到了这位从前就想要对战的对手的强大之处。
完美的格斗技。
这个男人的肉体力量强大得可怕,特别是匕首使得极好,那柄长匕首在他手里像是活蛇一般灵活,将明明使用长兵器应该很有优势的伊里斯压制得死死的。虚弱和失血让金发的祭师感到力不从心,眼前的图像已经模糊成雪花点,但是意志没有让这个狼族的战士倒下,身体的本能发挥到了极致,这场战斗的地形数据一一汇入分析修正,然后,伊里斯在库洛洛的横扫中击出了他的右手,手上的长戟自然而然地攻上,库洛洛自然地一侧身,结果等在那里的分明是对手的翻身一脚。
定住,再扭。腰部倾斜出不可思议的角度。黑发的少年压□躯,流畅地将匕首甩到角度便于进攻的左手,连视线都未放在对方身上便靠着直觉反手一扣一划……打空的感觉十分的恼人,但团长依旧微笑不变,因为在刚刚那几分钟里,念能力的追踪时间恰好过去的同时,对手竟然也凭空隐去了身影。
——巧合?还是……真的知道?
——真是让人好奇啊……
领口滚毛边的大衣上逆十字张扬诡异,额上缀着等臂十字的少年合上黑皮书,嘴角的笑意蕴含着的好奇,天真如孩童、深沉似海川。
三十二小时后。
水泥地上冰凉冰凉的,但缓缓蔓延在上面的血液却微显温暖。
这个画面,有些讽刺,有些诙谐。
可爱的熊猫布偶歪着头坐在金发青年的对面,盯着他的表情,却始终只看见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和一张凌厉可怕的漂亮面孔。
被连续的追截、围堵,又在严密的包围圈中逃脱,再被堵上,这场消耗耐力和精力的追逐战依然继续。但很明显,伊里斯这方下风渐显。
金发的战士已经完全是凭身体的本能来战斗了。
直到最后的那一刻来临为止,身经百战的狼族首领都不打算率先倒下。他的意识此刻也许无法回想起自己是如何千辛万苦地走到这一步,又是付出了多少代价朝着目标前进的,唯一支撑着那具躯体行动的,也许只是“向前”这个信念而已。
熊猫亲眼看着他的意识沉入深处,却并不打算采取任何“唤醒”措施……况且他也没有条件采取措施。
他只是盯着这个人,像是此刻才刚认识伊里斯、这位兽族的首领、追寻神格碎片的时空旅行者,看着她,看进她的灵魂。
那里空白一片,只有坚持和……战斗。
一股恐惧感渐渐侵蚀了布偶的感官。熊猫突然一动不动地呆坐在原地,装作真正的玩偶静静地、悄悄地隐藏起自己的一切不同。
敌人……来了。
无力感充斥了熊猫的四肢,他眼睁睁地看着机器一般再次奋起战斗的金发的身影。明明是一个人,独自的战斗,没有后路,没有支援,甚至失去意识,显露在祭师脸上的却始终都是野兽紧盯猎物的压迫感……还有隐藏在这背后的、深深的愉悦。
——享受战斗……天生的战士,丛林法则的信徒……
再一次,恐惧夹杂在担忧中冲击着熊猫一向冷静的神经线。他没有涌起任何想要研究的念头,也没有空放出自己过于膨胀的好奇心。他只是觉得这个异世界的旅行者拥有一种他永远无法拥有的特质,那是,不留退路。
——不留退路……
——战、或死。
男人金色的眸子里溢满了志在必得的自信,宙斯高高坐在王座上的样子又再显现在格尼的眼前。这是一个永久的印刻,但熊猫此刻觉得,这个熟悉的记忆画面和当前的情形重叠时,有些什么,开始改变……
然而不管布偶的内心活动有多么丰富,等熊猫反应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不敢扭头去看躺在地上像是死去一般不断渗血的金发的身影,静静躺在粗糙而空旷的水泥建筑里的熊猫布偶显得异常醒目。猎物暂时失去战斗力,于是侠客好奇地弯腰捡起玩偶,好奇道:“这个地方怎么会有布偶?”
“走吧。”库洛洛抱起重伤昏迷的“战利品”,兴致勃勃却又表情冷淡地往临时基地的方向走。
“这个人要交给我吗?”飞坦指着团长怀里的伊里斯。
“交给飞坦你就浪费了。”侠客无聊地抛着熊猫玩,“这样漂亮的人啊,人体收藏家会喜欢的吧……啊,说不定团长也想收藏试试?”
“事实上,很有可能。”信长指了指团长抱着“战利品”的背影。
“切,反正迟早还是会腻,然后大概会切开卖给器官爱好者……”窝金无所谓地搭嘴。
“大概。”已经走远了的库洛洛声音突兀地响起,一众团员完全没有被当事人发现自己在嚼舌根的自觉。低沉的声音尤带少年的感觉,黑发的男人笑得好奇而残忍,“不是很有趣吗?”
像只普通玩偶一般被上下抛掷着的熊猫漆黑的眼睛闪过一丝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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