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宝稚摇摇头,望着紫箫微红的面容,忽然慢慢叹了口气,转而拉起紫箫,正色道:“我猜,若你打退了天兵,护得苍茸海平安,你的小鱼儿铁定会陪你长长久久地跳舞,你说这场仗,你要不要去打?”
“要。”紫箫胸口一阵急跳,不由自主,答了一个要字,很快变得比宝稚性急许多倍,一个人驾起云彩,扶摇直上飞过了苍茸海面。
七月七日半夜子时,由天界镇南天王统管的天军先锋部队在苍茸海宫正面,猝不及防遭受到一龙一女的强硬抵抗。
满头黑发肆意飞舞的半妖女子手执龙角,端坐在龙颈位置,俨然是白龙之主,指挥着神光闪闪的雪色玉龙在海底招摇狂啸,翻云覆雨打击装甲精锐的天兵,先锋部队因找不到丝毫立足之处,不得不节节败退。
相比较先锋部队的惨痛失利,镇南天王的主力部队,根据事后呈给旱跋的机密奏折来看,则退败得有些莫名奇妙。
天王旗下一等参军,天界女将琳雁子代替重创的首领上司,在奏折中有写到:
我军奉命潜行出天界,于七月七日半夜凌晨成功埋伏于苍茸海四周,只等先锋部队发动猛攻,吹起号角,便一鼓作气占领海宫血洗苍茸龙族,本是一片苍凉的海之悬崖,在一阵不知从何方传来的幽幽管箫声里,忽然变成了天的云朵,花的世界。
我军目睹此景,闻听紫箫,恍惚回到家乡,相思难忍,因此而悲声四起,苦不堪言,最后泪流满面,遂纷纷扔了兵器,归心似箭返回天庭。
其实琳雁子当时听到了箫声是从何而来,她不敢写,她不敢写是因为,她亲眼看到了吹箫人。
吹箫人,是一袭紫衫飘飘的蓬莱神君,年轻俊朗的紫箫公子。
琳雁子见过紫箫,不止见过,她还属于雷瞬旧部,跟随天界的驱魔军,在紫箫手下做过一段事,所以她认得紫箫。
“紫箫神君!”只以为紫箫是受到旱跋密令,与天军接头而来,杨琳雁子欢喜不已地迎上前去。
哪里料到紫箫看到她,居然没有要理会她的意思,只是眉头轻拧,淡淡地说了一句她完全听不懂的话:“我的小鱼儿在等着我,我会速战速决。”
紫箫说完这句话,又将箫管横在嘴边,呜呜咽咽吹将起来,其身形若隐若现,在一片轻灵虚空的玉树银花里。
望着那片触摸不到的玉树银花园,琳雁子顿时眼泪成河。
那是她成仙的地方,如果不是那凄苦酸楚的箫声,她早就忘记了。
她是一株玉树上,开出的一朵银花。
树有根,仙有源,琳雁子想起昔时辛苦艰难的修真之途,哭起来没完没了。
她身边的天兵将士们,很快跟着琳雁子一起哭起来。
每一个天兵,每一个天将眼中所见的景致都不尽相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所见的,都是躲藏在他们心里,生平最痛苦的地方。
旱跋接获此报,自然是怒不可逷,她是天宫帝主,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导致她的部队居然不战而败北,经过三言两语审问过数位高等天将,很快一清二楚。
苍茸海龙族,对她的部队布下了幻术,而且还是最顶级的仙家幻术。
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没想到以武功见长的白龙一族,居然还秘密掌握了她最不拿手的仙家幻术,一直令她蒙在鼓里,一旦感觉到白龙族对她的威胁,已经超出她想象,旱跋越发如芒刺在背,坐立难安。
连夜召集重臣相商,旱跋开始暗中调集三界幻术高手。
那之后,紫箫方才知道,二哥宝稚的幻术已经修炼到了炉火纯青。
此战,被后来的天宫史官称作七幻海大捷。
一转眼,到了七月半。
且说七月半这日正午,乌其国,乌其丞相府内蝉鸣声声闹,丞相府中间的九曜园,却是绿萝如茵芳草如织一片凉荫盖地,一片寂静遮天。
在那深深绿萝处,搁着一只冰雪雕就的美人靠,美人靠上,斜躺着一位身段修长的绝色儿郎。
绝色儿郎凤眸低垂,似睡非睡,面如玉来唇如朱,外面穿着黑丝的长袍,略微敞开的衣襟里面隐隐露出一段雪白纤薄的衣衫,一双脚却是不着罗袜,赤在露天,骨节分明的脚踝处圈着一只花色精致的金环。
周围非常非常地安静,连风都不曾吹过他散漫双颊的乌黑发梢,天地间仿佛只听见他唇齿间溢出的呼吸,显示出他还有微微的生命。
“我儿!!我儿可在这里?”一声骤然的急唤,恰似一块重重的石头砸进深沉的湖,湖心涟漪荡开,黑袍的儿郎慢慢睁开了一双黄金灿烂的美丽凤眸,只是那匀称修长的身段仍是保持着原有的姿态,一动不动。
“我儿,你装病的时辰已经够了!”伴着那急唤声近,一位红衫朝衣的中年美妇,神色傲然地闯进了他的方寸之地。
“孩儿见过娘亲。”眼神如飞撇过妇人,他细薄的唇角抿起,露出一丝懒散冰凉的笑意。
“我已经收到准确消息,旱跋正在召集幻术高手对付苍茸海宫,我涂山狐族把持天界朝政的机会,总算来了!!”美妇说着话,望住美人靠上的黑袍儿郎,似乎无动于衷的模样,略显兴奋的眸中,渐露出严厉与不满道:“时不我待,我送你去天界,做那天宫后主可不是白做的,这种消息理应是你告诉为娘才是,都是已出嫁的人了,老是留在人间居住,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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