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东西在眼皮底下炸开了,宝稚头晕目眩,身子被迷娘刺激得一缩,继而颤颤道:“什么,,什么事?”
迷娘不失时机地亲吻着宝稚,眉头微拧,神情略显烦恼地回答道:“迷娘若是不小心伤了你家开山哥哥,宝稚会不会生气?”
迷娘话里俨然另有所指,情智迷离中,宝稚元神忽惊,他在她怀里咬牙挣扎着,嗫嚅道:“无缘……无故,你……为何要伤了我家哥哥?”
“宝稚若不想你家开山哥哥死掉,现在可否告知迷娘,你家开山哥哥有何弱点?迷娘明儿也好点到即止,放你哥哥一马!”迷娘答非所问,宝稚手脚一阵冰凉,恍惚心如明镜,好像迷娘要做的事,他全部都清楚。
“不要!”从来不曾痛快如过迷娘的意,更加因为迷娘有意无意透出的想法,令宝稚忍不住惊惶失措地断然拒绝。
“当真不要?”怎奈迷娘一旦下了决心,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她反问之下,手指加速了动作,当即惹得宝稚哭叫不止:“要的!!要的!!宝稚要开山哥哥活着!!宝稚不要开山哥哥死掉!!”
一番气喘吁吁过后,迷娘总算从宝稚嘴里逼问出,长兄开山的力量之源,也就是练气的罩门所在,在于他脑后的一根长辫子,迷娘只消翦了开山的辫子,开山便成为迷娘砋板上的鱼肉,小命都捏在迷娘手里。
问过了开山,迷娘又笑嘻嘻地问及蓬莱,宝稚起初也是生死不开口,最后逼不得已,咬牙恨恨道:“我娘,,我娘跟你差不多,色字头上一把刀,你自个儿好好琢磨去!!”
迷娘恼了,狠咬了宝稚肩膀一口,咬得宝稚泪盈于睫,又慢腾腾地凑近他耳边,问道:“还有你家三弟紫箫呢?紫箫的弱点是什么?迷娘我不想他死,可又怕他拦着我办事,宝稚有什么办法帮到我么?”
这回很生奇怪,宝稚听了迷娘的话,眼泪汪汪瞪住迷娘半晌,忽然似笑非笑道:“紫箫的弱点,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迷娘暗道宝稚的臭脾气又犯了,少不得在他身上又用了些折磨人的手段,谁知宝稚无论如何地难受,始终梗起脖子,还是满怀倔强地否认道:“不知道!!不知道,你就算逼死我,我也不知道!!”
迷娘大恼,又抱着宝稚折腾了许久,方才罢休。
折腾归折腾,两个人累极,相继深睡的时候,却是指头勾着指头,腿脚儿彼此交叠,透着说不出的亲昵劲儿。
接近天明时分,迷娘趁宝稚未醒,悄然起身离去。
其实宝稚睡得何等惊醒,只是羞恨他一,,丝,,不,,挂的模样,作势背对迷娘,装作不知。
睡醒了,宝稚眯起眼望住冰凉的石头墙,眼神恍惚成熟了几分,又悲伤了几分。
“宝稚,你乖,你已经长大了,不需要爹爹陪着你了!以后爹爹走了,你要自己多加保重。”墙角缝里,好像有一个人蹲在他身前,温柔地说话。
“爹爹,宝稚还小,宝稚还没有长大呢!”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宝稚抱住双臂,曲起双膝,清润唇角渐渐现出一抹阴沉且天真的笑容:“所以,爹爹不能走,爹爹要留下来,一直陪着宝稚。”
一夜欢情,关于出屾,迷娘什么也没问,宝稚什么也没说,但是不代表宝稚可以将出屾这个名字,出屾这个人抛到脑后,什么都忘记了。
他什么都记得。七岁那年的事,他记得很清楚。
出屾,是蓬莱娘娘明媒正娶的北宫主君,出身尊贵的山神之家。
出屾,也是宝稚的生身父亲,因为擅长伺弄植物生灵,负责执掌蓬莱的花草园。
七岁以前,宝稚过得很快活,是一个有爹疼的孩子。
七岁以后,宝稚的样貌永远停留在了七岁之龄,他不肯再长大,只因父亲出屾,爱上了花草园里的一个精灵,川芎,精灵与神仙,两个情投意合,哪怕是片刻也不舍分开。
这样的情意,像流满了山的水,想藏也藏不住。
出屾怕蓬莱察觉到这件事,暗暗订好了日子,等宝稚过完七岁生日,便打算带着川芎离开蓬莱山,远走异乡。
离开之前,出屾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唯一的儿子宝稚,出屾向宝稚解释的意思,是希望宝稚理解他的苦衷。
宝稚做梦也没想过,往日宽厚温柔的爹爹会为了一个不起眼的精灵,背叛娘亲不要自己。
他不愿意,爹爹不在的蓬莱,以后他会怎么样,就连想想都不愿意。
不等爹爹收拾好行李,宝稚就偷偷跑去娘亲那里,充当了一个可耻的告秘者。
他那么做,只是想依靠娘亲的力量,留下爹爹,没有想到,爹爹与那个叫做川芎的妖精,孽情深种不可自拔,宁愿被娘亲杀死,也不肯分开,更别提什么悔改。
宝稚眼睁睁地站在一边,看着爹爹出屾与川芎紧紧相抱,在蓬莱狂怒燃烧的夺命火焰里化为了灰烬。
往事如烟不可追,但至少他不一样,他跟爹爹不一样,他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半妖女子,便轻易丢掉自己的性命。
不会,不会,所以,他绝对不会跟迷娘私奔。
回想起爹爹生前所说所做,宝稚缩在被子里无声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笑着笑着,眼泪又悄悄流满了脸腮。
笑啊笑的,周围分明是一片安静,可是宝稚却听到一道相当陌生的男人声音,由远至近地响起。
“奇怪了!奇怪了!!怎么到这里就没有了呢?!”伴着那略带尖利的阴凉声音,好像还有脚步声在他门口止住了,声音的主人仿佛怀有很重的疑心,转而低低说着话:“怎么可能?那臭丫头莫非又搞了什么花样故意耍我?可恶!!”
“冥君!你是不是找错方向了?这里可是我娘用来施惩家法的静安堂,,我的小鱼儿怎么会来这种地方?”那陌生声音刚刚落地,紧接着响起的一道年轻男子沉郁嗓声,差点叫宝稚的心提到了喉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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